“你是哪里来的仵作?”高希怒道。
“小人小人是县衙的仵作”何希黄看着高希愤怒的表情,有点吓懵了。
“大人,他是本衙的仵作,已经在本县供职多年了。”尤再兴也没明白高希为何发火,摸不着头脑地解释了一句。mgonЪoΓg
高希没理会,仍旧带着怒气高声质问道:“仵作是你这样做的吗?”
“啥?”何希黄听高希这么一问,还真有点懵了。
仵作这一行,虽然很重要,但在古代向来属于低贱的行业,被人看不起。
不负责任的官员,怕尸臭,胆小,怕沾上晦气的官员,往往都特别倚重仵作,以至于仵作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朝廷的明文规定,地方上发生的案子,需要尸检时,必须由正官,比如知县,亲自检验,但能够真正认真做到这一点的官员并不多。
于是,仵作收受事主贿赂,在验尸环节中作假就不足为奇了。
这个何希黄的表现,从他第一步踏进案场开始验尸,就让高希觉得此人不谙于此道。
而他对面前这具女尸的“唱伤”,更是让人怀疑他是在故意作假。
懵归懵,何希黄已经听出来了,高希是嫌他不专业。
他看着高希这个大人,怎么看都是一个白面书生,怎么也看不出高希也懂仵作这一行!
“小人惶恐,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惹得大人如此生气?”何希黄的语气听起来是谦卑的,但实际上是在挑战高希。
你懂,你来呀!
“仵作验看尸首,入场第一件事是什么?”高希问道。
“自然是先看尸首”
“混账,不学无术!我朝奉行大宋提点刑狱使宋慈大人的《洗冤集录》所载验尸方法,还刊刻颁行了《问刑条例》,你作为一个行业多年的老仵作,居然不知道验尸的基本规矩?”
“大人,小人,小人不识字,都是跟着衙门里的前辈仵作慢慢学的”何希黄辩解道。
“你的那些仵作前辈,若知道有你这样的徒弟,我看立刻就要羞死。”
“大人,小人若有不对之处,大人责问便是。”何希黄的意思是,你真牛逼的话就讲我哪里不对,别在这里仗着官身瞎逼逼。
“到了检验地点,不应马上验尸,应该先确定好风向,在上风处坐下,向案情相关的人员快速简要地了解案情。此外,还要勘察案场情况,有无标志物或其他线索。这是基本常识。你呢?”
高希所说的,是宋慈所著《洗冤集录》中,对初次到场尸检时的基本要求。
别说是老仵作了,哪怕是干了没几天的新手,也必定知道这些基本常识。
可是这个号称“行业多年”的何希黄,居然还要高希为他指出这种最基本的错误。
“我”何希黄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仅仅看了一眼死者脖子上的勒痕,就说她是自缢。你凭什么如此说?”
“死者脖子上有勒痕,梁上有自尽用的裤腰带,边上有踩高悬梁用的木凳。这不是很明显吗,自缢身亡。”何希黄低着头,虽然还在辩解,语气也没了刚才硬刚的底气。
“你说自己是老仵作,你说这话,你信吗?”
“”
“你信的话,你就不会声音越说越小了。”
“”
此时在场的人都好奇起来,难道这女人不是上吊自杀?
这凳子,这梁上的裤腰带,这翻倒的凳子?
“大人,你是说柳凤妹子不是自杀,难道是有人害死了她?”翠红眼睛又湿润了,言语与情绪都激动起来。
她向着高希跪下来,连连磕头:“大人,大人,你一定要为柳凤妹子报仇啊!”
“希哥儿,果然是有人害死了这个女子?”丁成远吓了一跳。
这半年多来,丁家村因为外来务工人员的快速增长,治安情况也快速恶化,但始终没有闹出人命。
今天不得了,这是出了人命了,看起来应该是谋杀案。
“是,依我看,八成是谋杀。”高希平静地说道。
“何以见得?”丁成远问道。
“大家先看这上吊的绳子”高希指了指梁上的裤腰带,“是一根女人用的腰带,刚才我已经问过翠红,确实是柳凤平时所用之物。”
“这根腰带是布质带状的,用它来上吊,脖子的勒痕应该应该较粗才对得上。可是你们看,死者脖子上的勒痕却是细而深的。”
高希扭过头去问何希黄,“你刚才只看了一下她的勒痕,就下断言她是自杀。这么明显的疏漏,你却不作验证,你在干什么?”
“”何希黄听了,脸又红又烫。
“还有,你看看,勒痕只有一道吗?”
丁成远上前一看,至少有三道,很明显。
“再看这张木凳,”众人看过去,上面有几个泥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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