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收罗那张《股市行报》是对的,高希的判断正确。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幕后黑手就想将事情搞大,一味去堵是堵不住的。
果然,第二天这张只有日期的《股市行报》上又发表了一篇无名氏的文章,说据内部消息,事态变得严重起来,股交所准备暂停客人提现了。
这个消息当然引起了市场的恐慌,到了下午各种各样紧急抄出来的各种《股市行报》上,要么全文转载了无名氏的这两篇文章,要么就此进行了自己的评论和分析。
不戴这,不管是哪家《行报》的评论,现在的风向一面倒地不利于应天股交所。
这个消息还被人刻意歪曲传到了锦绣工地,说“锦绣超市没钱要倒闭了”,在工人中引起骚动。
越来越多的工人跑去筹建处公事房,询问工程是不是没钱了,是不是要停工了?
他们中的许多人就指着超市工程养家糊口,还有不少人本来就是无业游民,如果超市项目黄汤,他们立即又会变成游民、衣食无着。
滕飞带着公事房的员工,一遍又一遍向工人解释,收效甚微。
工人们人心惶惶!
股交所这边的情况更糟糕,无名氏的两篇文章已然掀起滔天巨浪,但凡在自己的股交所户头里有闲置资金的,哪怕只有一文铜钱,现在也拼命挤进股交所大厅里,叫嚷着要提现。
小股民们神情紧张,害怕自己的血汗钱被股交所吞了。
有头有脸的大股东们也紧张,几千几万两银子拿不回来,虽然不至于死人,但心肯定会痛。
再说有些还是瞒着家里的母夜叉存的私房钱,私房钱没了,喝花钱的钱也没了,这日子可不好过!
大小股东们的恐慌也不再局限于“能不能提现”,他们还认定股交所要完蛋了,赶紧清空手中的股票,落袋为安,哪怕割点肉也在所不惜!
在这种集体性的不理性恐慌心理的支配下,股价一泻千里。
纪纲的府邸中,一帮人正在弹冠相庆。
咕嘟嘟西城兵马司指挥赵不用,殷勤地给汉王朱高煦满上了一杯酒。
“汉王殿下,这次亏你出手相救,否则我就要死在大牢里了。”
这个赵不用,因为指使手下苟夷到锦绣超市工地闹事、敲诈勒索,被应天府擒拿。
而他的背后主使,恰恰就是朱高煦,朱高煦出面保他。应天府便虚应故事,处理了苟夷等几个狗腿子,赵不用的事就唬弄过去了。
“嗯,”朱高煦也没说话,一仰脖子将酒饮尽。
“跟着汉王,自然有你的好处。这个高希,早该治一治了,太嚣张。不过,二哥,你别说,纪大人搞来的这个李掌柜也真有一手。这股交所和超市,我看就要玩完了,哈哈哈,来来来,干一杯!”说话的是赵王朱高燧,他得意至极。
众人跟着饮了一杯。
“纪大人,你倒是说说,这李天越你是怎么找来的?”海寿虽然四十多了,但仍旧面孔白净,说话声音也依旧尖细。
“汉王殿下,海公公,这李天越和高希那是有大仇的!他的李记布庄原是松江府华亭县小官镇上最大的布行,却被高希整垮了,后来又被锦绣商号吞关了。他是誓死要扳倒高希啊!”
纪纲一贯阴沉的脸上,今天却浮出了极不自然的笑意。
“我听说李掌柜和高希可是斗了三四回了,回回落败。这次会不会”海寿还是有些担忧。
“我听说昨天高希在詹事府和太子私下里说了半天话”赵不用接话。
“这高希原本就是太子的狗腿子,如今又做了东宫的詹事,他俩私下里说的话能少吗?”朱高燧说道。
“私下说话倒没什么,只是东宫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吗?”朱高煦问道。
“消息?有,却不打紧。”赵不用说道。
“说,什么消息?”朱高煦放下酒杯,严肃地看着赵不用。
“哦,说这几天要送银子去股交所,是太子借给高希的。这消息,还是好不容易从詹事府一个小吏官口里、花了五两银子打听出来的。”
啪,朱高煦将酒杯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这样的消息还不打紧?这是太子借钱给高希,要帮他渡过难关呢!”
赵不用慌得一啰嗦,站了起来。
“去,给我打听清楚了,然后截了它。”
“是,小人亲自去办。”赵不用酒也不喝了,立即去了。
“来来来,汉王殿下,下官敬你一杯,这回高希翻不了身了。干!”纪纲向汉王举起了酒杯。
汉王、赵王和海寿也都拿起了酒杯,空中虚碰一下,各自一饮而尽。
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装满了银子的车马,从詹事府一个不起眼的偏门鱼贯而出。
押车的好像也不是金吾卫的军士,而是普遍的民间车夫。
或许是因为银子太沉,车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泥地被压出两道深深的印痕。
这可骗不了人!
车队想抄近路,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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