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象化一点,明清时期,大米的市价,贵时约二两一石,便宜的时候约一两一石。
也就是说,造这么一艘货柜船,差不多相当于购买3500石或7000石大米的价钱。
明朝一石约合1535斤,3500石就是537万斤,7000石就是1075万斤,成本相当高。
不过西洋公司的赚钱能力很强,建造一条新式货船,再建设一个新式货运码头,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计议停当,郑齐这边备料、挑选能工巧匠,高希则从制造高希调派阮安、蒯祥、陆贤、陆祥、玄阳子、刘洪、粟景诚等数学、铁器、木工等方面的高手,一同参与大明首艘货柜船的设计。
郑和与王景弘一起兴奋地回去写报告,向西洋公司董事会申请购买货柜船和建设新码头的款项。
话分两头。
这天掌灯时分,龙江船厂的工匠村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他个子高高的,穿着很普通,一身旧衣衫,和普通工匠没什么区别,就是干干净净的。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各家各户都关了家门,各自在家要么吃饭、要么忙着缝补衣物,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的到来。
这个村子原本就是一块荒地,虽然也属厂区,但离船厂的作塘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这里土地平整,有两条小河在此经过。自从有船厂后,工匠们就陆续在此搭起窝棚或盖起土房,算是在此安了家。
有半个月未下雨了,年轻人走在村中的道路上,每走一步都有灰尘溅起,污染了鞋面。可想而知,下了雨,这些路肯定泥泞不堪。
年轻人看到一户人家的院门虚掩着,屋门里透出一点烛光来。
年轻人上前敲了敲院门:“请问有人吗?走路渴了,想讨口水喝。”
一位瘦瘦的中年村妇推开门,看到年轻人,客气地说道:“这位客人,是要做什么?”
“大嫂,我是外乡人,路过此地,走得又累又饿,想讨口水喝。若有饭菜最好,我有钱,会给你们银子。”
“客人进来坐坐吧!”村妇也没说什么,就将年轻人让进了屋子。
屋子里点着一盏小油灯,光线昏暗。
家里人口并不多,一位上了年轻的老妇人,一位一脸忧愁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瘦小的小男孩。
一家人正围着一张桌子吃晚饭,每人面前有一只碗,一人碗里只有半只红薯,再没有别的东西。
中年男人见年轻人进来了,倒也礼貌,想站起来,却行动迟缓,嘴里客气地让着:“客人请坐,家里穷酸,见笑了。浑家给你端水去了。”
年轻人一看,原来这个男人少了一条腿。goΠъorg
年轻人赶紧上前扶住他,仍旧让他坐下:“大哥你坐,不必客气。”
村妇端着一碗水进来:“客人请用。不怕你笑话,家里只有水了。红薯也只剩半只了,若客人不嫌弃,将就着填填肚子,不要钱。”
村妇说完,将袖管在脸上擦了擦,显然她哭了。
“大哥、大嫂,你们不是船厂的工匠吗?不是有月银吗?怎么日子过得这么艰难?”
“唉,大兄弟,你不知道。我们家还有红薯将就,那些死了男人的人家,恐怕只能喝西北风了。”
“大哥,这是怎么说?”
“我叫牛阿大,是龙江船厂油漆作坊的工匠。前一阵不是三号作塘垮塌了吗,我当时正在船底上漆,没想到龙骨墩就垮了,一下子就压了下来这就压断了腿了。我还算好的,捡了一条命,我身边的那些那些兄弟都都被压得血肉模糊”他抽泣起来。
“我听说朝廷颁了圣旨,不论死伤都有抚恤,你们没领到抚恤金吗?”
“抚恤金?”中年男人苦笑了两声,摇着头说道:“就算有这样的好事,也轮不到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
“没有去问过吗?”年轻人追问。
“大兄弟,我去问了。”中年妇人接话道:“提举司公事房的账房先生说有这件事,但要等朝廷将这笔银子发到这里,他们才有钱发。我们就只能等。”
啪!
“岂有此理!狗官!”年轻人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大兄弟,可不敢骂,让人听到了你要倒霉的。官老爷可得罪不起!”
“一文钱都没领到过吗?”
“没有。后来说是有银子到了,有些遭了难的人家就去领,也只有一小部分人领到,一家才二十两银子,说是就这些了。”
“这帮混账东西!”年轻人忍不住又骂了一声,吓得大嫂赶紧开了门,看看院子里没有人,这才放心,又关了门。
“大哥既然是因为作塘垮塌受的伤,就算没有领到银子,也应该给你们家里人安排一份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啊!这也是朝廷圣旨里写的啊!”年轻人说道。
“大兄弟,看来你是读书人,见过世面,能识文断字,还知道圣旨写了点啥!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碰到这样的事,只能自认倒霉,哪里敢和官老爷们论理!”中年男人虽然一脸愁苦,却也心平气和。
高希喝了两口水,并没有动碗里的半只红薯。
他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来,放到了桌子上。
“大哥、大嫂,喝了几口热水,可真解乏。这点银子,聊表心意,你们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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