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高希说话,永乐皇帝的脸沉了下来:“说。”
他还记着高希不肯认他作义父这件事,心里还有些不痛快呢!
“陛下,若我朝出了花木兰这样的好兵,代父出征,保家卫国,立下大战功。陛下认为花木兰该如何处置?办她欺君之罪,还是奖她孝心可嘉、为国杀敌?”高希问道。
“那还用说,自然应该嘉奖。若反而加以处置,今后谁还敢为君父效命?哪个君王要办花木兰,哪个君王便是昏君。”永乐皇帝说道。
高希听了立即正色再拜:“陛下,臣奏请恢复广宁伯原名刘荣。”
“刘荣?怎么回事?朕不明白。”
高希便将刘荣之父因年岁已高、体弱多病,无法应征兵役,而刘荣则代父应役,这些年出生入死、屡建战功的事,照着前世的记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众人听了都觉新奇,刘荣却对高希心存感激。
隐瞒真实名姓代父应役,这是干犯朝廷律令。如果今天再不解释,接受了“广宁伯”的封号,一旦东窗事发,全家人都会受到牵连。
是以他刚才只能谢恩,却不敢接旨,也不敢答话,正在苦思怎么回话,说明原委呢!
没想到高希提了出来,而且先说了花木兰的典故,永乐皇帝还加以肯定,那么再说出刘荣代父应役的事来,永乐皇帝绝不可能打自己的脸。
“哈哈哈,朕当是什么大事!刘老将军随朕征战多年,是生死之交。代父应役、为国建功,堪为大明将士的表率。朕若要为此治老将军的罪,岂不是糊涂透顶的昏君。高希的奏请很好!刘江,改日去兵部恢复你原来的名姓吧,省得天天提心吊胆的。”
“是是老臣接旨,老臣谢陛下隆恩。”多少年来的一块心头大石终于放下,刘荣顿觉身心一松,向高希投去感激的目光。
“皇爷爷,我也想为一个功臣讨一个恩典。”朱瞻基说道。
“你是想为你的小兄弟讨一个恩典吧?”永乐皇帝一开口,朱瞻基和高强都吃了一惊。
陛下知道我们私下里“兄弟”相称?
“臣金州卫伞兵营指挥佥事高强,不敢居功。”高强上前,有板有眼地说道。
永乐皇帝打量一下高强,心中满意,嘴上却问道:“朕听说你们二人在金州数次一起出生入死?”
“小臣只是跟着小殿下经历了一点事,见了点见识,功劳谈不上。”高强虚怀若谷,面色沉静。
永乐皇帝微微颔首,却又问道:“包括一起被大明的大将军炮轰了一通?”
“皇爷爷”朱瞻基不知道自己的皇爷爷为什么突然提这一出,这好像和高强也没什么关系吧?
永乐皇帝一伸手,止住了朱瞻基说话,却对高强说道:“瞻基说得没错,你年纪虽小,却做得了大事。立了功就要赏,朕今天就赐你一个东宫洗马的头衔。你现在年纪尚小,辅佐太子还要多谈几年书才行,不过空闲时可以去詹事府长长见识,给你的‘兄弟’做个跟班吧!”
“多谢皇爷爷!”朱瞻基很高兴,这个“东宫洗马”完全不是为朱高炽准备的,而是为他朱瞻基准备。
永乐皇帝一旦百年,朱高炽登基,朱瞻基便是太子,那么高强到时候自然就成了未来詹事府的重臣。
“臣谢陛下隆恩。”高强谢恩。
高希也跪下来磕头:“多谢陛下隆恩。”
“你谢朕什么?高强得赏,是因为他立了战功,与你何干!”
今天永乐皇帝亲自出城来迎他们,接见过程总体上喜气洋洋的,但就是面对高希时,永乐皇帝就冷了脸,众人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天颜难测,自然也无人敢问。
倒是刘公公凑了上来,指了指手中的另一卷圣旨,小心地问道:“陛下,这给高伯爷的圣旨”
“宣。”
“是。”刘公公赶紧打开圣旨,念道:“大明皇帝陛下诏,太子少保、镇寇伯高希于金州望海埚一战中,身先士卒、智勇双全,着加升镇寇侯,调任兵部侍郎,赐‘东阁大学士’衔。钦此!”
“臣谢陛下隆恩。”高希磕头。
永乐皇帝却看都不看他,一抬腿上了辇,高希还跪在地上呢,也不敢起身。
吴贵妃心疼儿子,在一边看着,却也不敢上前拉起高希。
她心中焦急,连连对着车辇叫了两声:“陛下,陛下”
哗,车辇的窗帘被永乐皇帝拉开:“兰心,上车!”
“陛下希哥儿他”吴贵妃心有不舍。
“哼,起身,上车来!”永乐皇帝没好气地对着高希说完,“哗”地一下便拉上了窗帘。
高希起身,先将吴贵妃扶上车,自己才抬腿猫腰进了车厢,靠在一边坐下。
朱瞻基拉上高强,也不管大队人马,各自骑了一匹快马,风驰电掣地向顺天府方向奔去,府军护卫自然死命跟上。
这时永乐皇帝的车辇轻轻一抖,车行向前。
永乐皇帝压低嗓音说道:“高希,你好大的胆子!”说完,又连连咳个不停。
这一下,将吴贵妃也吓到了,脸色发白:“陛下怎么了,希儿无论做错了什么事,陛下先息怒气,保重龙体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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