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强。”一个威严的声音喝住了高强。
众人寻声望去,原来是指挥使朱希大人不知何时到了,正站在不远处看到这里。
“朱希,快叫你儿子松开我,否则我叫你们父子都没...都没...嗷...”
话未说完,马得春又痛得嚎叫起来,原来是高强见他还不知悔改、出言威胁,手上又加了劲。
朱希走上前:“朱强,放开他!”
“哼!”朱强猛地一推,马得春就要冲向前倒地狗吃屎,幸好被几个太监抱住才没更狼狈。
“朱希,你纵子行凶,我...我要...我要...”
“你要到写密奏,到天子那里要告,是不是?”高希笑容可掬。
“呃...对!”马得春,也就是一个公公,就这么一个撒手锏。高希如此直白、丝毫无所畏惧,出其意料。
“你要告我什么?纵子行凶?哈哈哈...”
“你...”
“田将军,你来说说,今天为何事争执,以至于动手啊?”
“回禀指挥使大人,今天一早,马公公先是不遵军规,自称旧港卫镇守,带人闯入营中。之后,又擅入公事房,说要检查支用账册。管事将校说要先行请示指挥使大人,他们便明里暗里索要贿金。不给,他们就抢夺账册,还动手打人。好些兄弟知道内官素来横行,便不想与他们计较,他们却变本加厉,打伤好几个兄弟。兄弟们忍无可忍,这才与他们动了手。”
原来又是敲诈勒索来了,这帮太监们真是死性不改。
高希心中暗骂,脸上却丝毫没有义愤填膺,微笑依旧亲切可人:“马公公,田二将军所说是否属实啊?”
“朱希,我是此地镇守监军,不是你的下属,你敢审我?”马得春摆起官威,回避事实真相。
高希不理他,转头问田二:“是谁第一个闯入军营,是谁第一个动手的?”
“是他,还有他!”众将士立即愤怒地指向马得春身边的两个太监。
“来人!”高希脸上没有笑容了。
“末将在!”田二和高强应道。
“将这二人拉出去...”
“朱希,你...你要干什么?”
高希还是不理他,只说了两个字:“砍了!”
“是!”田二、高强,跟着又有七八个将校拥上前,将那两个太监往外拖。
“马公公,马公公,救我,救我!”两个太监又嚷又叫,拼命挣扎。
“朱希,你敢!”马得春没想到高希一出手就是杀招。
“哦?”高希装出“好惊讶”的神情,然后叫过田二,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田二匆匆走开了。
“我是大明海外巡察使、大明旧港卫指挥使,我为何不敢?”
“你...你滥用兵权、草菅人命!我要去圣上面前告你!快放人,放人!”
马得春已经歇斯底里地叫唤,可是来不及了......
远处传来“啊、啊”两声惨叫。
“马公公...”围在马得春身边的几个太监此时才知道高希是真下手,不是说着玩的,此时双腿发抖,怕高希将他们拖出去砍了。
马得春也心中发虚,声音变得色厉内荏,由太监搀扶着边往外走边说道:“我要参你,我要参你,我这就回去写奏折参你。”
“站住!”高希厉声喝止。
这时田二已经匆匆返回。
“田二将军,将陛下的圣旨大声念给他听!”
“是!”
田二展开那份任命高希为大在明海外巡察使的圣旨,又当众大声读了一遍。
读到“朕居庙堂,不谙当地情势,着授海外巡察使朱希处置纷争、临机决断及两营兵士指挥之权。先斩后奏,亦无不可”时,专门在“先斩后奏、亦无不可”上提高了声调、加重了语气。
“啊!”马得春这下彻底吓坏了,和众太监如木头人般一同定在原地。
“马公公,马镇守...马监军?”高希又恢复了笑容可掬的面容。
“啊...哦...”
“马得春,身为旧港卫镇守,不遵军规,纵容下属擅闯军营,寻衅滋事,勒索钱财,目无王法。着......”
见高希要下最终惩戒的判词了,马得春只好委曲求全道:“朱大人,我知错了,你就高抬贵手吧!”
他苦着脸,冲着高希抱拳。
一众太监都跪了下来,冲着高希猛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着马得春受军杖三十,着随行滋事太监受军杖各二十,三日内赔付挨打受伤士卒等医药饮食诸银一百两。”
“啊,我赔钱,我赔钱,但千万别打我,我怕疼,大人...啊呀,别拉我,别拉我...”马得春高声求饶。
刚才受了这帮太监鸟气的将校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拉上他们去执行命令了,哪里管他们叫嚷什么。
由此,马得春知道了高希的厉害,明面上不再敢胡作非为,私下里给顶头上司海寿写了许多信,又上了密折给宣德皇帝,说了高希许多坏话。
海寿没料到海外有这么一个不把内官放在眼里的官员,数次在宣德皇帝面前煽阴风、中伤高希。
不料向来宠幸内官的宣德皇帝沉下脸,教训了他一通,自此后他便不再敢在宣德皇帝面前说高希的坏话了。
心中虽然有气,也只能忍着。
趁着马得春消停下来,高希开始着手解决旧港卫的兵源、驻地和经费问题。
他向满剌加、满者伯夷、三佛齐三地的宣慰使发去公函,让他们派使臣前来商议大明驻军一事。
这天,三国使臣按时进入巡察府衙。
三佛齐国是施济孙亲自出席,满者伯夷国是苏希达公主。
满剌加派来的使臣是一个年约二十岁的小伙子,名叫罗侈,一头黑色卷发。虽然年少,却目光冷峻,看起来极有主张。
他是满剌加国王拜里米苏拉的长子,却为次妃所生。按中国话说,就是庶出,地位不高。
三国之中,也只有罗侈是第一次见到高希。
宾主刚刚分坐,也不等高希客套开场,罗侈直截了当地问高希:“指挥使、巡察使大人来信中说,要与三国商量驻军问题,请问是要我们分担驻军军费吗?请明言!”
高希倒是一惊,没想到小小年纪的罗侈一针见血、直奔主题,倒省得他绕弯子了。
“正是!”高希同样直言不讳。
会场顿时嗡嗡声起,三国使臣与随员们立即窃窃私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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