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的嘈杂与左风的示警,让苏华不敢怠慢,率先走出宅院。
抬头就正好看见骑着马的柳玄忠,而柳玄忠自然而然的也看到了苏华,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当日苏华的一掌已经让他颜面扫地,在这伊国的朝堂上成为了笑柄。
柳玄忠看着苏华,随后他就发出了一声怒吼:“苏华,竟然是你!竟然是你!好啊,当日那一掌之仇我尚未找你,如今你却……你却杀害我儿,苏华,我与你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苏华闻言一愣,冷声道:“你那儿子当街调戏良家女子,我只是出手教训了他,却并未杀他。”
“胡说!”柳玄忠则怒不可遏的吼道:“我儿的尸首现在就躺在家中,我柳家就这么一个独苗,如今却被你所害,我今日必要将你擒拿,治你个草菅人命的罪名!”
说着就要动手,就在这时,蔡姬与蔡允儿也从屋中走了出来,说道:“何人敢在先君的英陵闹事?”
柳玄忠看到蔡姬,却根本不放在眼中,面目狰狞的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先君的姬妾蔡姬,就算是你,也休想阻拦我拿下这个杀害我儿的凶手!”
“凶手?”蔡姬眉头一皱,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好在蔡允儿知道经过,忙附在蔡姬耳旁嘀咕了几句,蔡姬顿时明白了原由,冲着柳玄忠说道:“这位大人,怕是有些误会,我这义女刚刚险些遭人强掳,若不是我这儿子将其救下,怕是早已被人掳走,只是我这儿子并未杀人,这其中恐怕有些误会。”
柳玄忠怒笑道:“哈哈哈……好笑,真是好笑,你们杀害我儿,还死不承认,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蔡姬怒指柳玄忠说道:“老妇人绝对相信自己儿子和义女的话,更何况他乃是先君敕封的伊南封君,就凭你,怕是还无权缉拿”
“哈哈哈?真是笑话,在中都这地界,我想抓什么人,定什么罪,还不都是我说了算!
今日,我拿定你了,左右,给我将他拿下。”柳玄忠一声令下,他带来的五十多名皂役抽出单刀就冲了上去,瞬间围住了苏华等人。
苏华此次出城也就带着左卫首领左风,白衣卫统领卢川,以及四名白衣卫,如今面临如此之所多的皂役,当即冲着卢川说道:“护送我母亲退回院落”
说完,他瞧准时机,一掌砍向围着自己的一名皂役的手腕,这一击快、狠、准,当即就将那名皂役的长刀打掉,随后左手打出一掌,将那名皂役打翻在地。
卢川护着蔡姬与蔡允儿退回宅院,其它几名白衣卫则护卫着苏华与这群皂役乱战在了一起。
这些皂役也不过是些寻常的壮年,武艺稀松,虽然对战起来瞬间就打翻数人,但好汉架不住人多,在这么多个皂役夹击之下,四名白衣卫顿感压力巨大。
柳玄忠见交手陷入僵局,不由得暗自着急,他凭着一股子怒火来寻苏华,就是想着擒下苏华让他签下供状,就算国君事后找他算账,他也有理由逃避,但是前提是他得拿下苏华,可若是擒拿不下,反而会陷入被动。
事已至此,没有回头的路,柳玄忠的心思不由得狠辣起来,索性将心一横,冲着这群皂役喊到:“弟兄们,此獠杀我皂役,公然拒捕,实乃罪不容诛,现在谁若能将其擒下,生死勿论,我保举他做巡检使。”
巡检使可是司邢属内的三使之一,掌管着巡视,巡查各地刑狱档案,案件的权力,有对冤狱,判决不满者都可秉承巡检使,要求重新审理,可谓是位高权重的官吏之一。
柳玄忠的话顿时让这群个皂役疯狂起来,他们本就是因为生活不易,才去衙门当了皂役,此刻竟然有一跃为官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不由得一个个红着双眼冲向苏华。
若说他们这些人刚刚还有所顾忌不敢下杀手,此刻却已然没了顾忌,只听得一名皂役大喊道:
“他们也就四五个人,咱们一人一刀也能将他们斩于刀下”
说着就挥刀砍向最近的一名白衣卫,虽然他的刀技不行,上去就被白衣卫一脚踹飞,但他的话却引得了这群的皂役的认同与骚动,一个个上杆子杀了过来。
苏华此刻也不再有所保留,打退一名冲上来的皂役就大喊道:“胆敢私自定罪,诛杀一国封君,这可是谋反的大罪,其罪将祸连九族,你们可都想好了”
可这群皂役早已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擒杀苏华,争抢功劳。
事已至此,苏华深知今日怕是要九死一生,可他顾忌母亲蔡姬的安危,索性将心一横,冲着左风喊道:“他们要擒拿的人是我,你立刻带人退回宅院之内,护卫我的母亲,不用管我!”
“君上,万万不可”左风连忙劝说,此刻他也是分身乏术,左风与一名白衣卫背靠背,击退了数次皂役的围攻,根本就顾不上其它。
但凡见到皂役靠近,他们两人就挥刀砍去,且刀刀见血,不留余地,此刻在他两人身前的地上,早已倒着十余名皂役,有些皂役则发出凄惨的哀嚎,剩下的皂役却完全不在乎,踩踏着他们的身体继续围攻着他们。
苏华见到此番场景当即吼道:“这是命令,你立刻带人退回宅院内”说罢苏华就顺手砍翻一名皂役,然后孤身杀进这群皂役堆里。
苏华身手矫捷,轻描淡写间又挑翻两人,顺势闯出了合围的圈子,冲着身后的柳玄忠高喊到:“柳玄忠你不是想要抓我吗,有本事先追上我再说”说完就奋力向着远处的山林跑去。
柳玄忠见苏华竟然冲出了合围,当时就吓得一哆嗦,连忙喊到:“快去抓住他,这些人先不要去管,快!”
此时的柳玄忠已是破釜沉舟,他担心的就是苏华逃走,到时候就算有人替他说情,也逃不了个私自缉拿封君的罪名,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苏华。
随着柳玄忠的喊话,这些皂役才发现他们要抓的人已经逃走,瞬间放弃围攻左风等人,乌泱泱的冲着苏华追去。
苏华一路向北而逃,一边逃窜一边斩杀随时追杀上来的皂役。
他这一路慌不择路的奔逃,也不知被伤了几次,只觉着背后一片火辣辣的,左臂也不知何时中了一记刀伤,刺痛无比。
鲜血顺着衣袍向下流淌,就在他觉着有些力不可支的时候,竟然来到了一条岔路口,苏华想也没想就避开了大路,向着其中一条羊肠小道跑去。
这条小道似乎鲜有人走,遍布杂草与鹅卵石,尚跑了不过八百多米,就被一条湍急的河流拦住去路。
苏华回头看了一眼,隐约间看到背后有追兵杀来,不由得将心一横,跳下这冰冷刺骨的河流中,趟河而渡,这河流约有十丈见宽。
下水之初水面才漫过膝盖,当走到河流中间时,水位就已漫过苏华的胸口,苏华借着水流,拼命的游到了对岸,可刚一上岸就被这凌厉的寒风吹得瑟瑟发抖,刚下水之时尚觉着河水冰冷刺骨,上岸之后方才觉着这冷风比那河水的冰冷更加的冷酷。
没走出多远的距离,直冻的苏华呼吸急促,双腿渐渐消失知觉,浑浑噩噩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着似乎到了一处不知名山坳处,然后眼前的世界就归于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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