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上,古壶一直在想书圣送的这三样礼物,这王将军,走都走了,为什么要送他礼物?要送为什么当时不送?为什么要送这样奇怪的礼物?天下哪有这样送礼的?
“奴可奴,非常奴。”这六字不难理解,可能是将军认为我这个奴是个特别之人,与众不同,引起了他的注意。
可这怪壶和葫芦是什么意思?这扁壶倒进去水,为什么转一圈水却倒不出来?这里面有什么机关?更重要的是送这么一个东西代表什么意思?
他一次又一次地翻来复去看那怪壶和葫芦,可凭自己自认为还不算低智商,仍然看不出一点点门道。
这王将军,真是高人啊,高人玩的东西也高。
他一时想不明白,小妹古莉又缠着他讲故事,他索性不去想这礼物的事了,又搜肠刮肚地找故事来给小妹讲。
收到王将军礼物的第二天中午时分,一行人进入了一片松树林,白衣名士说怕古壶趁树林里好隐藏,生出逃跑之心,又命人给他捆了手。
捆了手捆不住嘴,古壶继续绘声绘色地给小妹讲着故事。
讲着讲着,忽然,听见前面传来叮叮当当刀剑相击的声音,抬头一看,不好!
不知何时从何处蹿出三个黑衣蒙面人,正和行走在前面的白衣名士的三名侍卫交手。
六人一会儿树上树下,一会儿马上马下,腾跃翻转,刀来剑往地厮杀在一起,正打得热火朝天,看上去双方都武艺高强棋逢对手。
此时,白衣名士在另两位侍卫的护卫下站在一旁看着厮杀,后面的几名侍卫上前,让古壶一家四口和另外几个仆人挤在一起。
侍卫们执剑背向他们面朝外,警惕地观察着前方的战斗,随时准备着护卫他们。古壶知道,奴是主人的财产,财产是需要保护的,不能随便让外人抢走。
“那些是什么人?他们要抢劫还是要杀人?”古壶紧张地问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侍卫。
这侍卫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反正不是抢劫就是杀人,不过,他们得逞不了,他们才三个,我们有十个。”
这名侍卫的话音刚落,古壶就看见前方的战斗形势急转直下。
三个蒙面人占了上风,白衣名士的侍卫两个被打伤在地,一个蒙面人直奔白衣名士而去,白衣名士的两名贴身侍卫立即迎战护卫着主人。
让古壶大吃一惊的是,其中一个蒙面人并没有和同伴一起围攻白衣名士,而是径直朝他这边奔来。
这里是古壶一家四个奴,另人三个原先的仆人,他们被周围五名侍卫护卫着。
这蒙面人来干什么呢?抢劫?奴仆价值几文钱?杀人?手无寸铁的奴仆值得杀吗?
古壶大惑不解,且很恐惧,但他还是和兄长古能一起,把母亲和小妹挡在身后。
那蒙面人已到眼前,身旁这五名侍卫同时迎战,可他们的武艺显然比蒙面人差了一大截,三下五除二就被蒙面人打倒在地。
眼看蒙面人持剑直奔自己而来,古壶一下子吓傻了,啊——?原来是来杀我的?!
他吓得想下跪求饶,可还没跪下来,只觉眼前剑光一闪,剑已向他刺来。
他闭上眼睛,死就死吧,又不是没有死过的,我已经死出经验了。
他正这样想时,突然感觉捆着双手的绳子失去了拉力,睁眼一看,他与小妹古莉之间的绳子被蒙面人的剑割断了。
母亲和兄妹同时向围过来的蒙面人跪下求饶,母亲大呼道:“大侠,饶了我们吧,我们只是奴,要杀就杀我,放过我儿吧。”
古能也挣扎道:“放了我弟,有种就来杀我。”
小妹古莉哭道:“求你,别杀我二哥,他会讲好多故事,留下他给母亲讲故事,你要杀就杀我吧,我小,好杀。”
蒙面人并没理会母子三人的哀求,而是一把抓住古壶的衣肩,把他扯开几步远,一用力,把他提上一匹马。
这时,大个飞跑过来要咬蒙面人,却被这蒙面人一脚踢飞,躺在地地汪汪直叫。
“大个——”古壶叫着挣扎着想跳下马去,可被蒙面人铁钳般的手紧紧抓住,他下不去。
“主人,救命啊!我可是你的奴啊!”古壶只好对着白衣名士大喊。
白衣名士一挥手,几个侍卫冲过来要救他,可被另外两名蒙面人拦住了,几人又混战在一起。
这蒙面人向另两个蒙面人打声唿哨,那两人上马跑过来,三人带着古壶朝一条岔路跑去,白衣名士的侍卫想追却因受伤没追上。
马跑出几十丈后,身后传来的母亲和兄妹的呼叫声越来越小,古壶才醒悟过来,这三个蒙面人不是来杀人的,也不是来抢劫的,而是专门来绑架自己的。
“大侠,大侠,我就是个卑贱的奴仆,我值不了几个钱,求你放了我吧。”他赶紧向身后的蒙面人求饶。
可人家根本不理他,只管催马奔驰。他向后看去,也没发现白衣名士的人追来,也许是追不上,也许根本就没追。
想想也对,丢失一个奴,就当丢失一头羊,主人是不会冒险来追的。
他又哀求了身后的蒙面人几次都没有反应,他只好闭嘴,事到如此,听天由命吧!
不久,三骑四人来到一树木稀少的高坡上,总算停下来了。
古壶被提落下马来,三人什么也不说,只一步步上前围向他,并且抽出剑对着他,一步步逼向他,三人的眼里都露出可怕的杀机。
古壶从恐惧中理出一丝清醒来,看来之前杀人可能不方便,现在是动手的时机了,不过,求饶还是应该有的,万一人家同意了呢?
他摇摇身上的包袱,打恭作揖地说:“大侠,三位大侠,我是个奴,身无分文,我身上只有这包袱,里面有书圣王羲之王将军送的两个壶和一幅字,可能值几个钱,你们要是看得起,就拿去吧。”
“只求大侠们留我一条小命,我不过是一奴,奴命如草芥,不值钱啊,留我一命,让我给你们当奴也行,让我当牛做马伺候你们好吗?”
三人相互看了看,仍然什么也没说,其中一人猛一拳朝他脸上打来。
他根本来不及躲闪,脸上硬挨了一拳,鼻血也被打了出来,他用手臂一擦,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是满脸花。
他瞬间愤怒了,对着他们孤注一掷地大吼道:“你们特么的究竟是什么人?究竟要把我手无寸铁之人怎样?你们杀了我吧,马上用手上的剑杀了我吧,你们几个懦夫!”
这三人再次相互看了看,还是不说话,蒙面黑布里露出的六只眼睛像是狼的恶眼,三人一步一步地逼着他后退。
古壶只能本能地一步步后退,同时大喊道:“动手,动手呀,有种就杀了我,我谢谢你们!”
可退了几十步后,他一回头,才发现他已经无路可退,身后就是悬崖,不知道有多高,可从周围的山势来看,这崖绝对矮不了,至少二十层楼高。
看来这三人不想亲自动手杀他,而是要逼他自己落崖摔死。
可这是为什么呀?在那松林中一剑杀了他不更省事吗?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难道是因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想要造成他失足落崖而死的假象?
死就死吧,这回真的要死了,他边退边回看越来越近的崖边,可能只有五六步远了。
五步——四步——三步——他开始在心中倒记数,像发射火箭一样,只不过火箭是向上发射,而他是向下发射。
想到火箭,他突然笑了一下,停住脚步,问眼前逼他的这三个蒙面人:“你们知道火箭吗?知道卫星吗?知道汽车吗?知道电脑手机吗?你们这些傻叉!”
三人又相互看了一眼,古壶能想像他们黑布下的脸一脸懵圈了样子。
他心里得意地阿q了一下:你们可以逼死老子,老子却可以懵死你们!你们把脑袋想爆炸也不知道我说的那些是什么东西。
二步——一步!
突然,中间那位蒙面人猛然向他伸出手来,他以为要推他下崖,可这只手却一把把他拉了过去,拉到了安全的地方。
这一下,轮到古壶懵了,“这是为什么呀?”他对着三人大喊,“有这么开玩笑的吗,你们究竟要把我怎么样?”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死里逃生的庆幸和愤怒。
三人还是像哑巴一般一声吭,他们把他带到一匹马前,古壶认出这马是白衣名士的一个侍卫的马。
刚才拉他的那个蒙面人指指马背,示意他上去,他难以置信地问:“你们不杀我了,你们要放我走,是吗?”
蒙面人不说话,只点点头,把他扶上马,拍了一下马屁股,这马驼着他沿来时的路跑回去了。
跑出百步开外,古壶才确认蒙面人没有从背后用箭射他,确实是放了他,死里逃生的他长舒一口气,仰天长叹:“哪个世界都不是那么好混的啊!”回头看看三个蒙面人,三人正在看他。
看着这马跑远,三个蒙面人相互看了看,同时摘下了头上的黑罩。
其中一位的脸上有个月牙儿形状的伤疤。
这“月疤侍卫”对两同伴说:“今天这戏做得不错,把这小子吓得不轻,恐怕尿都吓到裤裆里了,走,我们可以回去向将军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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