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妙?快讲。”田勇几步上前,抓住蔡老头的肩膀急切地问。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蔡老头慌张地说。
“糊涂蛋!谁跟谁打起来了?你说清楚!”田勇吼道。
蔡老头这才结结巴巴地说出一件让田勇也有些心中紧张的事情来。
原来,书院院长昨日外出会友,就在这日早上,书院有个学生肚子痛,先生同意后,这名学生在另两名同窗的扶助下去三里外的县城诊所治病。
可是没多久,三个人都鼻青脸肿地回来了,说在路上遇到几个地痞,无故地被打了一顿。
书院內的学子大多是十多岁不到二十的热血男儿,哪里听得同窗被无端欺负,于是有十多个强壮的便出去找到那几个地痞狠揍了一顿。
结果这次报复招来更大的报复。
半个时辰前,来了一伙手执刀剑之人,有二十多个,点名要与书院里最厉害之人打斗比武,如不应战,就要荡平书院。
于是学子中一个叫何超的主动站出来应战,几个先生见不比一场事态难以平息,便带着全部学生去河边跟那帮人比武去了。
田勇一听是何超站出来应战,心中连叫不妙,他急忙对蔡老头说:“你看好书院,我们这就过去看看。”
田勇担心会造成伤亡。
可他不是担心何超和学生伤亡,而是担心何超造成对方伤亡,只有他清楚,何超是“兰亭华士”,那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要是他年少气盛的他出剑,可能会出人命。
对方要是普通的地痞倒也罢了,可对方短时间内聚集二十名持武器的壮汉,他担心那帮人是有组织有预谋而来的,也许其背后还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田勇和三名军士急匆匆赶到河边一看,果然在一大群人围观下,何超与一个黑衣人正胶着地战在一起,此时两人都还在比试拳脚,看阵势还没分出高下,还好,还没动兵器。
“住手!”田勇大吼一声,奔过去制止他们,两人同时住了手。
“呵,来了救兵?”黑衣人看看田勇等,突然抽出剑向何超刺去。
何超猛然后退躲开这一剑,侧身接过同窗拋来的剑,便与黑衣人你来我往地缠杀在一起。
田勇见一时无法阻止二人,只得大声说:“何超,不就是比武吗?适可而止,别伤了人!”
“哈哈,看看谁伤到谁!”黑衣人叫嚣着更加猛烈地向何超进攻。
此时,黑衣人和何超都用的是大众化的普通剑法过招,那些招法田勇一眼就看得清楚明白。
可是,田勇看见渐处下风的何超突然看了他一眼,喊道:“田副将,大丈夫不能任人宰割是不是?”
何超话音刚落,身形一飘剑锋一转,瞬间使出一出新招向黑衣人刺去。
就在这一瞬间,只听何超和黑衣人先后“啊!”一声叫。
两人手中的剑相继落地。
田勇使个眼色,手下两名军士奔过去把两人拉离几丈远。
田勇走到黑衣人面前,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人“嘿嘿”一笑:“将军,我们就是些闲人,没事找人打架玩。”
田勇捏捏这人的肩和胳膊,笑笑说:“不错,刚才比剑法,你已明显占上风,他比不过你,今天你赢了,他输了,你们走吧。要再斗殴,我把你们全捉进牢里,要再去书院闹事,也全抓进牢里,滚!”
“这就滚这就滚!”黑衣人带着同伙匆匆离去。
看着这伙人的背影,田勇心中疑窦丛生。
他刚才捏那人的肩和胳膊,初步判断这人是坚持每天练武之人,再看他们一伙人走离时的步伐和本能的排成队,这伙人应该是军人,要真是军人,这事可不小,得及时禀告将军。
这时何超走过来抱怨道:“将军为何要暗扔石子打落我们的剑?你再迟一点出手,看我不用行草剑法取那家伙狗头才怪。”
田勇把何超拉到一旁,低声呵斥道:“让你练行草剑是为了比狠斗凶的吗?忘了将军的训导?鲁莽!莽夫能成大事吗?”
“不能!是弟子错了,以后决不再如此鲁莽行事!”何超四下看看,赶紧朝田勇行礼认错。
何超小声问:“田将军,你又送字来了?前面的字我已练得滚瓜烂熟了,这次送来几个字?”
田勇:“你小子,以后要再如此鲁莽行事,我禀告将军,取消你练行草剑的资格,兰亭华士的规矩忘了?我刚才要不及时出手,你就捅篓子了。”
“不敢忘,我以后再不犯此等错误。”何超郑重地说。
田勇擂了何超肩膀一拳:“不要忘了你跟其他学子不同,你是兰亭华士,记牢将军的训导,记住自己的使命!”
“是,何超谨记将军训导和自己的使命,请将军放心!”何超严肃地说。
“走了,都回去了,都回书院去。”田勇转身对学子们大声说:“记住了,你们是学字断文的学子,不是街痞。”
围观闲人散去,书院学子也在何超带领下回书院。
田勇在书院等到晚上,终于等到院长回来,他亲自把将军给的那十个字交给院长,并讲了何超与那群人比武之事和自己对那群人来路的怀疑。
院长拱手道:“没想到我只离开两日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是我失职,田副将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训何超和其他学子。”
“那一群人,难道——难道是景王爷的人?离此十里有座兵营,听说兵营统领与景王爷关系甚密,难道说景王爷盯上了我们书院?”
“这事我回去会禀报将军,院长以后行事多加小心,行草剑的练习,要更加秘密地进行,决不能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田勇郑重地说。
“放心,我明白。”院长也郑重地说。
田勇在书院逗留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启程前往古龙县,他要去那里的王记文宝斋看看,看那里有没有兰亭奴古壶的消息。
将军送给古壶的三件礼物,件件都暗含深意,“奴可奴,非常奴”的字和扁壶的“道可道,非常道。”是对古壶与将军同时写出《兰亭集序》一事的感叹,以及对古壶受神仙指点这种解释的疑惑。
瓷葫芦里隐藏的“古龙县王记文宝斋”则是给古壶的暗示,如果他发现了这些秘密并找到那个文宝斋,则可当面再次试探他究竟是什么人。
以将军之意,试探之后,如果古壶不是景王爷有意安排之人,则如此奇才可招纳过来,以后必有大用。如果是景王爷安排之人,则可提前防范。
景王爷像只讨厌的苍蝇,时不时在将军周围嗡嗡叫,这是将军的一大心事。
田副将来到古龙县王记文宝斋时,看店里生意不错,一切如常,掌柜的见了他,忙把他请到后院上茶。
“将军此次前来有何贵干?”掌柜问。
“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人来店里吗?”田副将问。
“不寻常的人?”掌柜搔着头,想了好一阵,摇头道:“没有!”
田副将:“你多留意一下,如果有个名叫古壶的人来店里,立即传消息给我。”
“是。”掌柜点头道,又好奇地问:“这个叫古壶的,是什么人?”
田副将微微一笑:“这个,也正是我想知道的,他现在在干什么呢?会不会来这里呢?”
此时,数百里外的卢家庄里,古壶正面临着一件大事。
古壶发现将军送的礼物的秘密之后几天,室友卢安给他送来一张纸说:“战书,庄上的拳棒教师罗三棒让我转给你的,你才来一天就名扬一庄了,我跟你住一屋,我都荣幸呢”
卢安看着古壶,开心地笑了。
“战书?”古壶惊讶地问,“你约他给我打架了?”他有些不满,我还没最后决定呢,你怎么能替我做主。
卢安:“我只是在别人面前随口一说,说你可以跟他比一比,并没正式约他,是他主动找到我,要我把这转交给你的。”
古壶犹豫了一下,接过这纸一看,上面不是字,而是画,画的是一棵树下,两个人正在比拳。
卢安说:“这上面画的是茶园,时间是三日后的上午。罗三棒说你要是接这战书就在这上面画个圈由我转交给他,你要是不接,他会在五日后上门来找你。”
古壶看着卢安,试探道:“你说我是接还是不接呢?”
“接呀!”卢安兴奋地拍拍他肩膀说:“你要赢了他,你脸上有光,我脸上都跟着沾光。你要是输给了他,你也不丢脸,你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不足二十岁的奴,他是三十多岁正强壮的拳棒教师。”
卢安这话,可是真话。
自从晓事以来,卢安在这庄上,已经好多年没说过真话了。
对庄主老爷不敢说真话,你能说“老爷,请你给我自由,让我不当奴了”?你敢说:“老爷,少给安点活,多给我些赏钱吧。”这样的真话敢说出来吗?
对庄上的其他男女老少奴婢,也不敢说真话,人多是非多,话多是非多,有时说者无意,可是听者有心,可能有人正愁抓不住你把柄好在老爷那儿告你状呢,有真话你敢说吗?
所以这些年来,卢安总结出了一个说话的原则,就是那句老话——“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不全说真话,当然也不全说假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假话比真话多更安全,真话比假话多会招祸。
这是他为奴多年的秘笈,靠着这秘笈,他得以在卢家庄的主人和仆人之间混个平安无事,可眼前这个新来的古壶,太让他好奇了,这人可真是个奇人。
与奇人相处,得有奇道。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