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她给夫人送解渴的凉水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倒了水,还打破了一个瓷壶,肖管家罚她今天从井里打水把三个水缸和院里的两个石鱼缸装满。”
三个水缸和两个石鱼缸?古壶一听,心中腾地升起一股火。
装满三个水缸至少得三十桶水,还有那两个大石鱼缸,平时只有小半缸水,养了些鱼在里面,主要不是为了养鱼,是为了万一有火灾时能及时从里面取水灭火。
很大的两个缸,每个缸装满起码要又要三十桶。
让一个十岁多点的小女孩打近百桶水,这也太过分了吧?
古壶送走了这几个病人,便急匆匆赶往顺诚院。
来到后园一看,果然小妹古莉正在井边费力地摇辘轳打水,而其他两个没事的婢女却在树荫下乘凉说闲话。
“小妹。”古壶喊了一声,大步奔过去,看着奋力打水的小妹弱小的身影,古壶又疼惜又气愤。
“二哥,你怎么来了?”古莉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惊喜地问。又热又累,她早已满头大汗,
“小妹,别打水了,树下去歇歇。”他拉着小妹来到树下,问那两个婢女:“你们俩跟她都是一起做事的姐妹,你们俩现在又没有其他事,怎么也不帮帮她?”
婢女说:“古大夫,我们也想帮你小妹,可肖管家说罚的是她,不准我们帮她,帮她我们也要受罚。”
卢庄主手下除了有个大管家,还有好几个二管家,如护院管家、钱粮管家、农活管家、商务管家、内务管家。
这肖管家便是内务管家,专管顺诚院里的奴婢,古壶认识此人,但是没怎么打过交道,只听说肖管家为人苛刻。
“不准你们帮她,我帮她。”古壶让小妹在树下歇着,他去替她打水。
刚打了几桶倒缸里,肖管家过来了,他拦着古壶说:“古大夫,罚她是为了让她长记性,以后不要再犯错误,我知道你心疼你小妹,可这事你可不能帮她。”
古壶压着心中的怒火,放下水桶,直视着肖管家说:“哪个小孩不犯错误?犯了错,当然该罚,可你罚得也太狠了吧,她才十岁啊!要打那么多水,就算是你这样的成年人,要把那么多水也不是件轻松的事,何况她那么小,你就不能少罚点吗?”
肖管家:“不罚重点她记不住啊,犯错受罚,这是规矩。”
“规矩?”古壶冷冷斜瞥着肖管家,“庄规奴规上哪一条哪一款规定了婢女不小心摔坏了个壶,要被罚打一百桶水,请管家大人把这黑字白纸的规矩拿来给我看看,你要拿不出,你这就是私刑滥罚,我要到庄主老爷那儿告你。”
“你——”肖管家骄横地指着古壶,“你别以为你在庄主那儿立了功,当了大夫,老爷给你脸了我就怕你,你就是上了天,也还是个奴,好好摸摸你脸上那字,别忘了你身份!”
古壶:“我是奴,难道你不是?你是主人,你比庄主还大?比王爷还高贵?你跟我半斤八两,别在我面前装大,呸!”古壶一口唾沫吐在肖管家脚前地上。
“你——”肖管家恼羞成怒,指着古壶,“这事儿我今天就罚定了,我看你敢怎样,你还敢以下犯上打我不成,古莉,别在那儿站着,你自己去打水。”肖管家大声叫古莉。
古莉赶紧又跑到了井边去打水。
“你——?”古壶再次强压住胸中的怒火,她笑脸肖管家:“请问管家你孩子多大了?”
肖管家冷笑道:“我五个孩子,大儿子十四了,老三是个女孩,跟古莉一般大,怎么了”
古壶:“那你舍得让你这女儿一天打一百桶水吗?”
“你——”肖管家再次恼怒地问:“你是在责怪本管家管教婢女管错了?只有我管你的,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难道你——”古壶强压怒火,还想说服肖管家,可话还没说完,就听树下那两婢女“啊!”一声尖叫,两人同时朝井边奔去。
古壶一看,井边没了小妹。
不好!他闪电般奔过去。
扑到井沿一看,古莉已经落进井里,幸好,她个头小,已经在井里翻了个个,头朝上,可她不会水,正一浮一沉地拼命地挣扎着。
“小妹别怕,二哥来救你。”古壶大叫着,差点就一头扎进井里去求小妹,突然想到这样下去自己会砸着她,急中生智,他急忙解下辘轳绳上的水桶。
把绳头拴在自己两只脚踝上,对肖管家和两婢女说:“你们拉着绳子把我倒着放下去,听见我的叫喊再把我拉上来。”
古壶脚在上头在下,被放进了井里,由于自己挡住了光线,越往下越黑暗。
当他从水中抓住小妹时,小妹已经一动不动了。
“拉,快拉我上去!”他高喊道,上面几人赶紧用力拉,
终于出了井放下小妹,古壶赶紧为她按压控水施救,按压十多次后,水倒出来不少,可人还是没呼吸,他又赶紧把让她仰躺着,为小妹做人工呼吸。
“小妹小妹,你快醒来,你不能丢下二哥,二哥还要给你讲故事呢。”古壶着急地边按压边呼唤,要是小妹不能救过来,他一定要取了肖管家的性命。
过了好一阵,终于把小妹的命从死神手里夺了过来。
古莉醒过来,一下抱着古壶的脖子大哭道:“二哥!呜——”
“小妹——”古壶把湿漉漉的小妹搂在紧紧怀里,泪水长流。
“古大夫,你真有一手啊!你刚才那又按又吹气的,我几十岁的从没见过这样救人的。”肖管家对着古壶竖起大拇指,满脸真诚的敬佩。
“没见过是吧?”古壶放下小妹,站起身盯着肖管家。
肖管家点头:“没见过,从没见过。”
“老子让你见识见识!”古壶大吼一声,挥起拳头猛地向肖管家脸上击去。
古壶这一拳,是带着满腔的怒火出击的,肖管家被这一拳就打倒在地,从地上爬起来时,嘴唇上糊满了血,不知是鼻子被打出了血,还是牙齿被打掉出了血。
“蛮子,你这下贱的蛮子!”肖管家一手捂住嘴,一手指着古壶,含混不清地骂道。
古壶像狸猫一般一下子扑上去,一把抓住肖管家的领口,恨恨地说:“你得感谢我小妹,要是刚才我小妹有个三长两短,你的命也就没了。”
“她活过来了,你才捡回这条命,我是下贱,可你也上等不到哪儿去。滚吧,去庄主老爷那里告状,你古爷爷就在这里等着。”
他一放开领口,肖管家捂住嘴弯着腰狼狈不堪地逃跑开了。
“哈哈哈——痛快!痛快!”古壶对着肖管家的背影大笑。
然后,他让那婢女带小妹去换身干衣服,两婢女窃笑着,指指逃走的肖管家,又指指古壶,竖起大拇指。
三人离去,古壶坐在井旁石凳上,肖管家决不会善罢甘休,他得想想接下来的应对之策,看着井口,他突然有了主意,幸亏自己平日里利用闲暇时间做了样“宝物”,今日可派上用场,再让尔等长长见识。
换了衣服回来的古莉奔向古壶“二哥,你太厉害了!”古莉抱着二哥的胳膊,仰头看着他,满脸的骄傲。
古壶蹲下搂过小妹说:“小妹,你只管做好你该做的事,要是有人平白无故欺负你,你就告诉二哥。”
那两个婢女啧啧着舌头说:“古大夫,你这下闯祸了,你打了管家,老爷肯定不会饶过你的。”两人说着,赶紧离开了,仿佛怕有祸要连累她们。
“二哥,你去躲躲吧,怕一会儿老爷要来罚你。”古莉拉着二哥的手说。
古壶:“小妹,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只能面对它,想办法解决它。你跟着二哥就在这儿等着,看我怎么对付他们。”
果然,没过多久,卢庄主带着七八个人,后面跟着肖管家,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来了。
卢庄主到了面前,定了定脸上的神色,正色道:“古壶,你虽然说学了医当了大夫还救过内人和孩子的命,可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仍然是我卢家庄上的一个奴。”
“奴就有奴的规矩,你怎么敢以下犯上把肖管家打成这样?牙都落了两颗,这往后,你是不是还要打老爷我?”
古壶向卢庄主鞠一躬说:“老爷,你怎么不问问他我为什么要打他?我小妹犯了点小错,他就罚她要打一整天的水,十岁的小女孩,有这样惩罚的吗?”
“这不,才打了半天水就累得栽进井里,要不是我救得及时,我小妹就没命了,他的两颗牙重要,还是一条人命重要?”
卢庄主被问得一时无语,他背着肖管家悄悄对古壶挤了挤眼使个眼色。
古壶一下子明白了,庄主不过是要在下人面前给肖管家一个台阶下,那就让这个小人得志的肖管家彻底下台吧,要不然他以后为了报复还不知要怎么拿小鞋给古莉穿呢。
古壶心中早有了谱,他再次对庄主打了一恭说:“老爷,小人以下犯上是不对,我认罚,连同我小妹的罚打的水,罚我不停地从井里打水,打上五千桶水,如何?”
“多少——多少桶?”卢庄主两眼瞪得像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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