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铭定睛看去,只见数千流贼士兵护卫在车队两侧,这支足有两百多辆马车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向南行进着,数千流贼士兵也一路跟随,原本安静的山道瞬间就喧嚣起来。
这些流贼士兵没有军纪可言,在行进的时候随意交谈,甚至连队形都没有,完全就是“山中郊游”一般,只能看着人群聚散看出大概齐的隶属关系而已。
“乌合之众!”
许铭不屑的说着,董云则是咧着嘴笑了起来,低声说道:“这战也太好打了!只是可惜,这些粮草都要运回去,咱们没办法截留了。”
“回去之后再说!”
许铭见流贼的运粮队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半,上百辆马车已经经过了这里,于是许铭猛地一挥手,董云这一总有鸟铳手五百五十人,此时已经全部聚集在半山腰上,排成三列待命。
各部队长、旗长、百总都看向这边,只见许铭大手一挥,各部将领纷纷怒吼起来。
“放!”
“砰!砰!砰!”
“第二批准备!放!”
“砰!砰!砰!”
“第三批上前,放!”
“砰!砰!砰!”
每一排射击完的鸟铳手都快速后退,将射界让给下一排的同袍,然后退到后面快速填装,三排鸟铳手形成了持续不断的火力输出,顿时将山道上的数千流贼打得人仰马翻,就连拉车的马匹都被打死了不少。
与此同时,山道南北两面都响起了鸟铳的轰鸣声,许铭大笑着说道:“杜仲明和陆远那边都动手了,好,今日老子关门打狗!”
山道上,那些流贼士兵四处奔逃,山上不断射来的铅弹如同暴雨一般,让这些缺少铠甲和盾牌的流贼士兵死伤惨重,短短时间,便倒下了两三千人,剩下的也无心恋战,纷纷向南向北逃去,然后便撞上了骑兵营中总、右总的防线。
骑兵营将士虽然以骑战擅长,可是装备也如同步兵营一般,鸟铳、冷兵器各半,甚至算上夜不收和护卫的人数,装备的鸟铳数量还要更多一些。
所以骑兵营将士结阵步战也不逞多让,对付这些流贼杂兵便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顺手。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山道上便看不到什么人影了,从南向北,整条山道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尸体,有流贼士兵的,也有倒下的马匹,炙热的空气中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让人很不适应。
此战骑兵营将士未损一兵一卒,便突袭得手,拿下了流贼的运粮队,各总将士开始打扫战场,董云率部在周围的山地中搜寻漏网之鱼,陆远率部砍首级,杜仲明率部清点缴获。
许铭走在山道上,看着不少被鸟铳打死的马匹,心疼的抱怨道:“刚才你们不会注意点啊,这么多马匹,得有几十匹都被打死了,败家啦!”
不远处的杜仲明笑着说道:“大人你就别抱怨了,刚才就数大人你的声音最大:给我打,开火,打啊!”
许铭瞪着眼说道:“怎么,跟我抬杠啊!”
杜仲明顿时脚底抹油溜走了:“大人就是你说的,我听到了!”
“你个混账!”
没过多久,骑兵营将士打扫完战场,许铭便下令押运着缴获返回军营。
那些缺少马匹的大车,也都被骑兵营的战马拉着,一起运了回去。
明军中军大帐内,杨嗣昌看着拉着脸的左良玉,又看了看沉默不言的刘衍,心中微微一叹。
“诸位将军,事情就是这样了,等到刘将军所部传回消息,咱们再商议下一步的战略。”
左良玉随即说道:“督师,以末将之见,那刘衍就是敷衍将令!那运粮队多重要,张献忠肯定会调集重兵护送的,刘衍却只派了三千多骑兵前去突袭,打败了怎么办!”
刘衍冷笑着说道:“本将军派三千多铁骑前往劫粮,已经很给张献忠面子了!区区流贼兵马,我新军只派一总千人就可灭之,只不过为了让督师安心,本将军才派了一营三千多将士前往。”
“哈哈。”
左良玉大笑起来,说道:“狂徒!献贼横行西南多年,你以为是寻常毛贼啊?”
郑崇俭、贺人龙、李国奇也微微侧目,三人都知道刘衍所部强悍,但是此时刘衍的话,也太过自信了,张献忠所部精锐的战力还是很可观的。
刘衍冷声说道:“平贼将军与其在这里大放厥词,还不如想一想,张献忠的兵马是如何下山的,东路和西路可都是平贼将军封锁的,是不是有人阳奉阴违,暗中放了张献忠的兵马过去运粮!”
这下左良玉坐不住了,当即大声说道:“督师,刘衍他血口喷人!”
杨嗣昌笑着说道:“呵呵,大家都是为了国事,不要争论了,我看诸位将军不如先回去,等到有战报送来,本督再……”
突然,一名守备快步走进中军大帐,抱拳说道:“启禀督师,山东兵突袭流贼运粮队凯旋而回,斩首六千八百五十级,缴获粮草一万八千石、马匹一百四十三匹!”
杨嗣昌张着嘴顿时卡了壳,左良玉瞪大了双眼看向那守备,眼珠子几乎都要瞪了出来。
郑崇俭、贺人龙、李国奇三人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纷纷看向了刘衍。
只见刘衍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对杨嗣昌说道:“督师,看来大家不用回去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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