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是不经念叨。
姜丑和黑牛正在念叨着石头等人之时,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叫花子便闯入洞中。
“屯长,屯长,你快去救救石头和严大严二他们吧。”
连嚎带哭的叫花子这一嗓子,让坐在桌边的姜丑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快步走到此人面前,扒拉开他的一头乱发一瞧,不是自己首肯加入队伍的于大又是谁?
事情总是要弄明白才能救人的。
“于大,你倒是先说清楚,石头他们发生了何事?我们才好想办法救人啊。”姜丑心中也是为石头这个伙伴着急,但着急解决不了问题,还要先弄清楚状况。
“屯长,我们被人家捉了,充没为奴,送去中山国换购马匹,半路之上,找了个机会,他们助我脱逃回来报信,屯长,快救救他们吧,去晚了就来不及了。”于大急速的说明了状况,哭喊着哀求不止。
“你逃回之时,用了多久?在哪里脱逃?押送你们的有多少人?像你们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姜丑顾不得许多,急声询问。
“屯长,我回来之时用了近三日,在真定附近脱逃,押送者有七八十人,如同我等者不下三百人。”于大把自己所知的情况赶紧汇报,生怕误事。
听完于大的话,姜丑再没有多言,开始在洞穴中转圈。
石头这个小伙伴,救还是不救?
做为近千人头目的姜丑,不得不慎重考虑才能做出选择。
从光武洞赶过去井陉县城,五六十里地,一日的路程,从井陉至于大说的真定按他逃回来的时间又是-天多,自己此时追过去救人,加上追赶之时,差不多五日路程。对方有七八十人,要想救人,过去的人手至少二十人左右,这才能寻得机会对其构成些麻烦,趁机救人。
一个难题摆在了姜丑的面前,咋办?
“疙瘩,速去把周兄、陈安他们叫来。”做为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黑牛大概猜到些姜丑心里的想法,立刻吩咐疙瘩去叫人,姜疙瘩飞奔而去。
以奴换马?中山国?
这两个词在姜丑的脑海中一转,许多的记忆浮现眼前,转着圈的姜丑一巴掌拍在木桌上,恨的咬牙切齿。
汉末是缺马的。
汉灵帝这个无道昏君,曾经也是想过“发粪涂墙”的。
公元177年左右,鲜卑小儿长期入寇东汉,汉灵帝觉得自己给祖宗丢了人,决定从并州出兵教训一下这个被祖宗打的哭爹叫娘的小屁孩儿,但是,相法是好的,结果事于愿违,朝廷的兵马让人家打了一个满脸花加乌眼青,大败而归。
这不是更丢脸?死后还怎么见祖宗?
汉灵帝发狠,收起了玩闹的心态,总结经验教训,觉得要让这个帝国脸上有光,还是得战,打胜这鲜卑小儿找回场子,关键是稳固住屁股底下的江山,好让自己多玩闹几年。战是要战,怎么战却成了问题,人家骑着高头大马,你一双小短腿,这仗咋打?
咱也骑上高头大马,谁怕谁?没马,咋办?买!反正卖官鬻爵得来的钱财大把,买马就是了。
于是乎,汉灵帝设置了騄骥厩丞这一机构,购置天下郡国的马匹。
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消息从四处漏风的皇宫中传出,天下士家和豪族乐的睡觉都能笑醒,nnd,捞钱的机会终于来了,大家伙儿手拉手肩并肩,发大财了。
几千几万钱的马匹,让这些天天喊叫着忠君爱国的士家豪族们硬生生的炒到了两百万钱一匹战马的价格。
这一波购马风潮,肥了谁,瘦了谁?查史可知,反正汉朝产马之地的士家豪族们以及大小官吏们赚了一个盆满钵满。
当然,这种巨利必然是让许多人眼红的,尤其是边郡之地的有心人,他们沾不上朝廷的马,不能从中获利,但是可以贩马进来。于是乎,如刘大耳的赞助者,中山国的张世平、苏双等辈,纷纷靠着独到的眼光开始挺而走险,走上贩马的发家致富之路。
短短几年下来,这些人依靠贩马而“赀累千金”成为豪商巨富。
看起来,似乎没毛病,人家靠自己的双手和智慧赚得家资千万贯,没毛病吧?
其实,毛病大了。
这些人,他们一不是士家,二不是勋贵豪族,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成为巨商富贾之后去投资刘大耳这个破落户做为搏取政治资本的投资了。
大家就没想过,他们贩马的本钱从哪里来吗?
人!
确切的说是奴隶!
汉末的奴隶很值钱,一个壮男差不多二万到四万钱不等,这就是他们的本钱。
张世平苏双这些人,既然没本钱买马,当然是一样没本钱买奴隶的,那他们以奴换马的这些奴隶又是哪里来的?途径无非就那么几条,想想便清楚了。
鲜卑地广人稀,当然是需要人手的,所以大汉朝人自然成为了他们马奴的来源。战争掠夺也罢,马匹交易也好,反正边郡之地许多的人口莫名其妙的消失,变成了人家的马奴。
一手马匹,一手马奴,成交!
许多人皆大欢喜!
至于在异族的马鞭下哀哀嚎哭,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泪的大汉子民,又有谁去在乎呢?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生口,是可以如牲口般用作交易的货品,你又凭什么需要人在乎?
刘大耳他们屁股底下的马匹,手中拿着的刀枪剑戟,全是底层蝼蚁的血肉凝结而成。
仁义?道德?全是骗鬼的玩意,是刘大耳这个千面刘先主给自己预设的一个好人设罢了。
可悲,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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