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是幸运的，他并不知道，他们那架云梯架起的位置，离着他心目中的姜丑贼子是最近的，也就几步之遥，但是，他又是不幸的，因为那个位置正好是姜丑的护卫所在，初始值守的兵卒被他一枪捅翻，惨叫声惊醒了姜疙瘩，为了阿吉哥的安危，疙瘩毫不留情，全力出手的一击，让张郃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云梯能架上寨墙，姜丑并不意外。一场短兵相接在寨墙上展开，刚刚攀上寨城的官兵，迎接他们的是一支支长枪，偶有悍勇者，也一任枪矛突刺下变成一具具的尸体，推杆和长枪并用，一架架云梯被推翻。第一波云梯登寨攻击，由于弩弓的压制，官军兵力不继，还没有形成气候就被击退。

姜丑的注意力，完全放到了寨墙下，暂时来看，官兵对安平谷危胁最大的就是抢夺寨门。

前有数百的刀盾兵，后有几百甲胄精锐，他们仗着兵甲之利，已然闯过强弩的打击范围，尚幸，褚晟刘石带领两百人左右阻在了寨门前五六十步的地方，延迟了官兵前进的脚步，近千人的搏杀在姜丑的脚底下展开。姜丑不得不佩服死鬼褚燕剩下的这些人，应该是他精锐中的精锐。只见百多人以褚晟和刘石等人为中心，排成了一条内弧，迎上数倍于己的官兵，枪矛齐出，鲜血飞扬，杀声震天。以这条单薄的弧线为依托，看到希望的老弱手脚并用，爬过尸体，攀过残肢往寨门口轰挤而去。

弩矢齐飞，枪矛翻舞，人力终有穷时。

眼见着，随着后面官兵的接近，半弧在官兵的压迫下在缩短，在减少，在后退，寨墙上的众人尽皆沉默。

“阿吉，某带人下去接应一下。”边上的周仓终于不忍这些汉子，就这么一点点的被官军消耗殆尽，试着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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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接应就似捧薪救火，根本无济于事，皇甫老贼等的就是你接应，寨门关闭的越晚，他的希望就越大，虽然，姜丑也不忍这些人就这么惨死，但是，这就是他们的命，没有皇甫老贼藏起来的数百披甲精锐，他们也许还有生还的可能，有了这几百精锐，希望渺茫，只能看他们的造化。姜丑扫视过战场，千多的老弱该死的已经死的差不多，该逃的也逃的差不多了，眼见着远方，官兵的援军源源不断，准备压过来，第二拨云梯又在准备，姜丑钢牙暗咬，该做一个决断了。

“周仓听令，命你下寨，配合徐晃，半刻钟内关闭寨门，违令者，杀！”一个命令，姜丑说的字清句明。

刚才关不上寨门的原因，徐晃上报，姜丑没在深究，现在，不能再为了少数人而拿几千人的性命冒险。

预想的应诺之声，并未到来，周仓红着双眼看着下面惨烈的搏杀，心中的迟疑表露无疑。初听将令，以为是让他救援，及至听完，他很清楚，如果执行了这道将令，寨门外还剩下的百多的汉子生还的希望渺茫。

“执行命令。”姜丑直接无视了周仓的迟疑，又一句呼喝出口。

战争是残酷的，也是现实的，他能让一个人的心由热变冷、由软变硬，自己已经打算接受这个过程，他希望周仓也能试着接受，这样，至少以后他统带军队行军打仗之时，能舍小取大。

周仓眼神复杂的看一眼姜丑，口嘴嗫嚅几下，想要说的话终究没有出口，冲姜丑点点头，便要转身下寨墙而去。

“师、师父，其实我们可以试着救救他们。”卓三这个战斗盲此时插进来的一句话，让周仓跨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太阳有打西边出来的趋势，平时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徒弟反了水，姜丑的目光看过卓三，这个便宜徒弟黑脸通红，但是，脖子梗直，又看看小七、杨仲，他们也是满眼的希冀之色。明白了，敢情他们都一个心思，江湖气发作，不忍心下面那些人就此惨死。

“救？我也想救，怎么救？”姜丑回头盯上了卓三，这个口必须封住，恶人不能只是一个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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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看。”卓三话说到这里，指一下寨墙边堆着的石块。

姜丑瞅一眼贴着女墙边堆放的一溜石块，那玩意儿是准备应对敌人攻城的，刚才，官兵攻寨之时，顾忌寨墙下的老弱，这些石块才没有动用，自己早清楚它们的存在，有什么好看的？

“说办法！”一句呵斥脱口而出，生死关头，没有时间打哑迷。

“师父，我们可以鸣金收兵，同时预备一支接应的人马，只要他们听号令，配合着后撤，撤进寨墙门洞之内，我们可以投石阻敌。这样一来，他们的弓箭射程太近被我们压制，已经失去了作用，追兵，我们可以用石块压制，他们应该能活得一命，寨门也可以关上。”卓三口齿伶俐的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可行？

可行！

姜丑看看寨外的战场，又在脑子中过了一遍卓三的计划，认定可行。

“周仓，速速下寨，配合徐晃准备接应，记住速战速决，不得浪战。”

救人如救火，新的军令下达。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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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仓大声应诺之后便三步并作两步，狂奔下寨墙而去，生怕姜丑反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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