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樉儿。’
提及这个老二,老朱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初现英武的少年脸庞,脸上不由泛起几分笑容。
史载:秦王樉幼年聪慧,严毅英武。
可见老朱还是很喜欢这个老二,毕竟是他第二个儿子。
然而,当周遭画面开始变化,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变换之时。
一幕幕被老朱看在眼中,老二变态般的行为,变态般的笑声在耳畔回荡不歇。
老朱脸上的笑容,这一刻瞬间僵住了。
为了老朱已经并不年轻的心脏着想,季伯鹰只放了几段还在接受范围内的片段。
比如,强抢孕妇,玩弄之后活剖胎儿,掠夺数百童男童女,供自己取乐。
比如,有和娼妓、尼姑、寡妇等彻夜长谈的喜好。
又比如,强征军民,大兴土木,还不发工钱,与次妃邓氏以折磨宫人为乐,将宫人埋于雪中冻死、绑在树上饿死、用火烧死等等。
最后,画面定格停留在一座寝殿之中。
这床榻,乃是天子专用的五爪金龙床,以及坐在窗畔的那個女人,竟是身着一身皇后凤衣。
接着幻境之像,如泡影碎灭,回到最初阁顶雅间。
“这,这,这…”
“逆子!逆子啊!!!”
老朱气的胸腔起伏,眼中蹭蹭蹭的冒火。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家老二竟是这幅德行,而自己却一点也没有提前查知到。
“父皇息怒。”
一旁的阿标生怕老朱背过气去,连忙是出声宽慰,同时开口道。
“父皇,是否有哪里出了问题。”
“二弟生性聪慧,对统兵之道更有天赋,怎会残暴无道至此。”
老朱死死掐着桌角,脸黑的不成样子。
他一生爱民,可是自己生的儿子却是视民力如草芥,视百姓如枯骨,最后竟然还敢僭用天子之礼,给区区一个次妃穿戴皇后凤袍。
简直是反了天了!
‘啪’的一拍桌子。
“问题个屁,这狼崽子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标儿,你即刻回去拟旨,将老二给咱召回来!”
“不,让锦衣卫,即刻去把他给咱抓来!”
当下是洪武十三年,朱樉已然是以秦王之身就藩西安了。
“儿臣遵旨。”
阿标连忙点头。
在老朱的这个火气档口,就算是他,也不敢张口为弟弟求情。
关于朱樉,季伯鹰没打算说什么,这货就是个纯纯的变态,而且连带着自己的妃子,长子,都特么是一家子的变态。
霍霍在朱樉手里的百姓,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早点抓回来,能救不少人。
“还要继续听?”
季伯鹰瞥了眼老朱,单是一个朱樉的战绩就已经让老朱血压狂飙了,这要是再继续说下去,他怕老朱得原地暴毙。
“咱……”
老朱张口欲言,沉默了,迟疑了,害怕了。
“兄长,你就简单的说说好了,咱了解个大概就行。”
为了身体着想,老朱还是选择退了一步。
毕竟口述比VR全息投影的冲击感要低多了。
“嗯。”
季伯鹰喝了口茶。
“既然如此,那就先说朱樉这一类的。”
“第十子朱檀就藩之后,沉迷酒色修道,与宠妃汤氏祸乱藩地,曾一次性抓了99个童男做药引,以至藩地百姓民心大乱。”
“第十三子朱桂强取豪夺、草菅人命,最喜提着铜锤巡街,在大街上凡是看谁不顺眼,就直接用铜锤砸,砸死为止,但有敢出言阻拦者,一并锤死,当地人送:铜锤大魔王。”
“第二十五子朱㰘喜好削发光身,与一众善男信女玩Y派……”
季伯鹰这一句还没有说完。
老朱额头已然是冷汗密布,连忙伸手压下。
“不,不,不听了。”
越听,血压越高。
老朱一直觉得自己心理承受能力还算是很不错的,当年被张士诚和陈友谅上下夹击都没有慌过。
但是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的极限,也就那样。
“标儿,自今日起,老十和老十三就住进你的东宫,对他二人,务必严加管教。”
当下的朱檀才十岁,朱桂才七岁,都还是没长齐的毛孩子。
“是,父皇放心,儿臣定代父皇悉心管教弟弟们,绝不会让弟弟们重蹈后世覆辙。”
阿标也是神色凝重。
平时看这些弟弟,一个个都是乖巧有礼的样子,怎么去了藩地之后,都顷刻是变了个模样。
“当然,老朱你也不用如此丧气,你这些儿子中也有一些优秀的。”
“阿标和老四就暂且不说了。”
“比如你的三儿子朱棢,性情虽然很暴,更是喜欢玩车裂,但统军能力绝对是算得上优秀二字,又比如老五朱橚,虽也罪六状,但终归是心存百姓道义,救死扶伤,后成一代医药大家。”
“对了,说起朱橚。”
“既然现在正在改制太医院,我觉得由朱橚来做这第一任皇家医药院的院长,很是合适,不过现年的朱橚还有点年轻,伱得找个持重的人在旁帮他才行。”
“再有就是你的第十七子朱权,这小子既通军事,又晓曲艺,乃是不可多得的一代儒帅。”
“至于其他的儿子,除却自焚的那两个,以及其他几个早夭的之外,其他大多都是一世平庸之辈,虽然素日里也鱼肉百姓,但比起老二那几个要罪过少多了。”
季伯鹰简单的将老朱其他儿子过了一遍。
老朱深吸一口气,听完这一小段,心情才稍微好了点。
不过总结起来,自己这帮儿子,几乎没有一个是善茬,去哪都是祸害。
“标儿,再加一道圣旨。”
“即刻让老五负责改制组建皇家医药院,并…”
“嗯,让宋濂不要归乡了。”
“让他去协理老五。”
阿标点了点头。
“儿臣回去后即刻就办。”
(宋濂:给你们老朱家打工,退个休怎么就这么难啊?!)
老朱长呼出这一口气。
接着,眼神中露出凝重之色,望向季伯鹰。
“兄长,咱有一事请兄长指教。”
不用老朱开口问,光是老朱这眼神,季伯鹰就已经猜到老朱想要问自己什么。
然而,并未开口点破。
让心有疑问者把问题说出来,这才是解惑者该做的事情。
“先前咱们已经制定了宗室封爵制度。”
“但是,那是关于俸禄问题的。”
“可咱这些儿子,未来怎么安排?”
在老朱的观念中,皇权需要独立。
除却既定的接班人之外,其他儿子都不可染指皇权,甚至连入朝为官的行为都不行。
刚才之所以果断让周王朱橚去皇家医药院,那是因为皇家医药院是负责民生问题,并且相对独立存在,并不会干涉到庙堂之巅的决策,也就不会对皇权产生影响。
至于给他的这些儿子们封疆赐土,这个念头,之前老朱就已经打消掉了。
再加上刚才看到了自己这些个儿子在封地上的胡作非为、鱼肉百姓,老朱更加不愿意给他们封国,甚至已经动了要把封出去的藩地,尽数收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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