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些什么人？’
‘为什么他们的身上都穿着龙袍？’
‘为什么他们的手中都提着大刀，这究竟是要砍谁？’
‘……………’
殿中，这些大唐临时朝廷的高管，一个个在原地发懵的同时，脑海中飞速掠起这些疑问。
试问，倘若你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群身着霸气龙袍，个個手提一米多长的大砍刀，摆着帅气POSE，成品字形堵着你家大门。
你慌不慌？！
不仅是这些大唐流亡朝廷的临时高管慌得一批，这会的肃宗李亨同样也是如此，望着眼前这惊愕一幕，脑瓜子嗡嗡作响，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的第一想法是：怎么这么多大砍刀！不会来砍我吧？！
“太上皇！”
而就在这个时候。
肃宗李亨的这帮臣子中，有人目光落在手提玉斧子的李隆基之上，当看清李隆基的面容之际，身子剧烈一颤，瞳孔猛的一缩，脑袋里的CPU更是有点转不过来。
明明马嵬驿兵变，砍死杨国忠、赐死贵妃之后。
太上皇带着大部队继续西进入蜀，新君则是带着三百禁军独自北上灵武。
这会太上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凤翔？！
西蜀成都距离凤翔足有数千里之遥，太上皇难道还能飞过来不成？
一道‘太上皇’之音喊出。
骤然间，其他人也是看见了人群中的，在一群大砍刀中本不怎么起眼的李隆基，一个个都是面色大变。
殿内在场的这波人，虽然都是流亡朝廷的高官，但流亡朝廷也是朝廷，能混上高官的那也都是久经政治斗争的人精，顷刻脑海中便是掠过了一条清晰的逻辑线条。
依照这个逻辑线条做一个简单总结。
那就是：太上皇谋反了！
而眼前这帮身着龙袍，手持大砍刀的奇异之人，皆是为上皇复辟！
想到这里，众人都是心头一怔，纠结了起来，究竟该站谁？站老子还是站儿子？
站队是一门极富赌局精神的艺术，这在庙堂上，永远都是事关全家生死的大事，站队了荣华富贵，站错了人头落地，这和学校门口买切糕是一样一样的。
“太上皇陛下，当今圣人受天运登基，乃是天命所归，万民心向，上皇何故逆天行道，何以行如此谋逆之事。”
率先反应过来的，还得是李辅国这个去了把的公公。
果然去势之后，杂念肃清，人之五感及其脑神经反应速度都能提升一大截，在这方面感兴趣的仲父可以选择自我尝试。
而且李辅国这话说的也够狠，一句话就直接把太上皇定性成谋逆了，老子造儿子的反？
顷刻间。
李辅国脸上涌现出凶狠之色。
正如先前赵大对李二所言，这李辅国绝不会束手就擒。
在李辅国看来，纵然眼前人是太上皇又如何，只要不伤其性命，拿下幽禁，明天的太阳该怎么升起还是怎么升起。
“来…”
李辅国凝声大喝，正欲唤殿外禁军入内。
然而这个‘人’字还没有说出口。
一道破风之音，刹那在这殿中炸响。
再定睛一看，那是一柄润玉柱斧，在半空划出一道直线，众人的目光顺着这道直线望去，最后目光定格在了李辅国这只丑猴子的那张丑陋脸庞。
‘砰’。
掷出玉斧，精准命中了李辅国的面门。
这玉斧顿挫无锋，并不能一击致命，但是在这强大的力道冲击下，依旧是造成了强烈的眩晕，鼻血飙飞之下，李辅国整个人瞬间就晃了起来。
而刚扔出斧子的李二，此刻眼眸似刀，疾跑而上，矫健身躯在这个时候展现的淋漓尽致，飞身就是一脚踹在了李辅国的胸口。
一脚之下，李辅国身躯倒飞，重重摔在这殿阶之下，‘哇’的就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李二收脚，看着倒地的李辅国，有点不大满意自己刚才的这个动作效果。
“唉，终究还是老了。”
“倘若再年轻十岁，方才一脚，必断此僚心骨。”
而这个时候。
就在李辅国倒地的瞬间，李家小野鸡和李家三郎亦是接连冲了上来，手持玉斧，摁着倒地的李辅国就是一顿狂砸。
尤其是李三郎，一边劈一边骂，诸如‘让你抢朕的马’等等之类话语。
这会脑瓜子正嗡嗡发晕的李辅国，在李治和李隆基的联合重击下，负负得正，竟是稍稍回过神来。
正当他想抱头缩起的时候，突然发觉围着自己揍得这几位停手了，下意识睁开了那已然肿胀的眯眯眼。
刚一睁开，瞳孔猛缩。
这什么鬼？！
李辅国只见一个银丝白发，七十老妪，涨红着脸，用尽全力的高高举起了一根半人多高的狼牙棒，朝自己脑袋捶下。
‘不……！’
李辅国心头大呼不要，然而他的视线之内，只剩下这根狼牙棒。
蚌~！
武曌手中的狼牙棒，精准无比的砸在了李辅国的脑门，李辅国这只丑猴子的脑袋，就像是夏天瓜田里已然熟透的西瓜，‘砰’的一声裂开了。
关于发生在李辅国身上的这一切，描述虽多，实际上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
包括李亨在内的这一帮流亡朝廷的高管，看着地上脑袋已经被狼牙棒捶的开裂，眼睛瞪得滚圆的李辅国，一个个都是看懵逼了。
这位刚封的开府仪同三司，这位郕国公，第一个月工资还没领，就这么被锤死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得是李辅国的那一帮干儿子及其党羽。
尤其是那帮跟着李辅国混的新秀宦官们，其中为首一个，连忙往殿外跑去，同时大喝了一声。
“神武军何在！”
“速拿反贼！”
此人声音刚脱口。
咻。
刀风破音。
再定眼望去，此人脑袋已然从脖颈处被削飞，鲜血溅飞、人首分离，斗大的脑袋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堪堪落定，一对眼珠子还瞪得滚圆，显然没想到自己最后会落了个这般的死法。
但说实话，他死的不亏，甚至可以说很光荣，去了地底都能跟人吹几天牛哔。
因为出刀斩他之人，乃大明开国太祖朱元璋。
而被老朱削掉脑壳的这个宦官，有着一个在大唐很是出名的名字，大唐中期典型人物之一，鱼朝恩。
若是再过几年，这鱼朝恩就是绝对的风云人物。
不管你熟悉不熟悉唐朝，但是有一个名词，或者说有一支军队，必然是有过耳闻。
那便是：神策军。
而提到神策军，就离不开鱼朝恩这个名字。
待肃宗从凤翔归长安之后，鱼朝恩在李辅国的大力推助之下，将会成为李光弼的监军，而后升任三宫检责使，左监门卫将军知内侍省事。
并于次年，在肃宗决定发包括郭子仪在内的九镇节度使，领数十万大军讨伐安庆绪。
一般来说，这等大规模的讨伐军事行动，尤其是九镇节度使都是平级的情况下，必然要安排一个统帅统领全局，不然三军听谁号令。
大家都是平级，谁也不服谁啊。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个统帅之位，必然是郭子仪或者李光弼之时。
肃宗李亨突然的一道圣旨，直接让所有人都傻眼了，因为肃宗李亨在李辅国的极力建议下，大胆创新了一个全新官职：天下观军容宣慰处置使。
这个天下观军容宣慰处置使便是李亨为鱼朝恩特地设立的，具体工作内容就是负责监督此次出征的九镇诸军，实际上就是监军。
不设统帅，而设监军。
这就是等于是把包括郭子仪、李光弼等赫赫名将在内的九镇节度使，都直接变成了鱼朝恩这个宦官的下级，听从鱼朝恩的宦令。
比如开战之初，李光弼就曾经拟定了一套作战方略，直接被鱼朝恩给否了，李光弼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远在重洋之外的五星评论家麦克阿瑟看了都是直呼：牛哔。
至于这一场讨伐的最后结局，在鱼朝恩这位监军大人的英明领导下，九镇大军顺利被史思明击溃，郭子仪狼狈退回洛阳，清点人马之时，麾下十几万大军几乎散尽，万匹战马只剩下三千，东都洛阳的大门再次洞开。
而史思明则是一战成名。
这一战，史称，相州之战。
再说起与鱼朝恩密不可分的神策军。
神策军原为西北的戍边军队，由哥舒翰奏立的宁边、威胜、金天、武宁、耀武、天成、振威、神策八军之一，起初并不怎么起眼，人数也仅有几千人。
鱼朝恩监领九节度讨伐安庆绪之时，神策军将卫伯玉亦是率军参战，而在九节度兵败邺城之后，神策军跟着鱼朝恩一起跑路。
而这在这时，回头一看，神策军发现自己的老家被吐蕃人偷了，没地方去了。
失去了驻地的神策军，在鱼朝恩的一番操作之下，顺利并入了陕州节度使郭英乂麾下，而待到归京之后，鱼朝恩又把陕州节度使所辖军队全数并入神策军，来了一个反收购，使神策军扩大为万人以上的真正大军。
从此，神策军就成为了鱼朝恩直辖部队，而非监军，这有本质的不同。
并且往后在李辅国的极力推动和鱼朝恩的个人不懈努力之下，神策军的规模变得越来越大，于代宗一朝，抓住契机搏了一把，成功单车变摩托，正式成为天子禁军。
“爽！”
一刀斩了鱼朝恩，老朱哈哈一笑，他已经许多年没有亲手砍过人了。
手感依旧是这么丝滑。
大明的其他天子储君一看，连太祖爷都亲自出手下刀了，一个个自然不必多言，这帮大明天子储君之中，除却猪头堡这种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之外，其他的就连隆庆小蜜蜂，都是提着刀嗨起来了。
这殿中十几个李辅国的亲信心腹，在大明天子储君们挥舞起的大刀之下，一一都成了断头亡魂。
一时间，整个大殿充满着血腥气。
季伯鹰望着这一幕，并未多言，这也是对大明这帮天子储君的胆魄历练。
而就在这时。
从这殿外，姗姗来迟的禁军汹涌而入，这帮禁军看着现场血腥一幕，看着那十几个滚落在地的宦官人头，也都是懵逼了。
“朕乃李隆基，尔等反焉？！”
李隆基甩了甩手中沾了血的玉斧，折身扫过这帮入殿禁军。
嗡…！
率军而入的禁军统领，这才注意到李隆基的存在，他当年是跟着陈玄礼混的，当然认得李隆基，心头猛的一个咯噔，瞬间就给跪了。
老皇帝之威，尤在众人之心。
但是。
有一说一。
这帮禁军现在虽然跪了，但是并不代表效忠李隆基。
他们的目光，时刻都是集中在李亨身上，如果李亨下令拿人，这帮禁军，很可能依旧会动手。
毕竟他们吃的是李亨的军粮，而不是太上皇的。
此刻，站在李辅国温热尸体不远的李亨，终于是反应了过来，目光看向李隆基，半天都喊不出那一句父皇。
李亨性格温和、谨慎、微弱，这会俨然是有点被吓住了。
“你就是李亨？”
脚踩在李辅国开裂头颅的李二，抬眸扫了眼李亨，李亨顿时心头一顿。
他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很是眼熟，但怎么都联想不起来，这个人究竟是谁。
季伯鹰瞥了眼李亨，好人做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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