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总算是搬完了！茂子哥，你还好吧！”

一个时辰之后，林邑和林茂两人瘫坐在福船的甲板上，大口喘着粗气，林邑一边往嘴里灌着水，一边向躺在一旁的林茂问道。

林茂已经累得闭上了眼睛，面对林邑的询问，他只是在空中挥了挥手，没有作声。

“茂子哥，你要喝水吗？”林邑大口喝了两口之后，在林茂的脸上面晃了晃水袋。

听到声音，林茂睁开了眼睛，随后左手用力一撑，整个人从地上坐了起来。

林茂接过林邑手中的水袋，也给自己猛地灌了两口，当冰凉的水滑过喉咙，进入胃里，林茂这才感觉浑身的疲惫都散去了不少。

“你们两个，到后面去，不要坐在这儿！”

林茂刚将手中的水袋盖上，一道身形粗壮，脸上还有一道疤的男人便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根实木棍子，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捅了捅两人的腿。

“茂子哥，我们走吧！”看到刀疤汉子的模样，林邑似乎有些害怕，扯了扯林茂的衣服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林茂一言不发，跟在林邑的身后，默默的向着甲板后面走去。

这些人都是王掌柜的家丁，在昨天下海仪式的时候，林茂已经见过他们手中的棍子了。

在出海前，这些人是家丁，除了海，随时都可能化身为海盗，林茂这个时候可不想跟他们起什么冲突。

“茂子哥，你知道我们这次要出去多久吗？”

在前往甲板后层的路上，林邑向林茂打听到。

“差不多一个月吧！”林茂看着碧蓝的海面，轻轻的说道。

他是看过船引上的内容的，所以对于此次出海的目的地、时间以及船上的货物等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当然，如果王掌柜临时起意，要换一个目的地，那他就没有办法了。

“一个月啊，这也太久了，我还从来没有出过海呢！”林邑有些担心的皱起眉头。

看着面前这个脸上稚气未脱的少年，林茂有些感慨，自己现在的年龄才刚行了弱冠礼一年，而林邑更是比自己还要小五岁。

他的年龄虽然比自己要小不少，可是却没有比自己要幸福多少，林邑的父母同样也不在了，他是从小养在林家的，但是却并没有被谁收养，而是和下人们住在一块。

比起林茂，他的身世似乎要更加凄惨，毕竟林茂自己还有个小屋，可林邑才是真的什么也没有。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身份，才让林邑和林茂的关系走的亲近。

“哎，茂子哥，你出过海吗？”林邑突然想起来，有些好奇的向林茂问道。

“我？出过……”林茂愣了一下，随后缓缓的说道。

“真的？茂子哥，你什么时候出的海啊？我怎么都不知道？”林邑眼睛亮了一下，但马上又皱起眉头问道。

在他的印象中，林茂一直都在林家啊，他们经常一起上工，没见到林茂出海啊？

“很久之前了……”林茂眼中闪过一丝回忆。

“那你能给我讲讲海外面是什么样的吗茂子哥！”林邑有些激动，似乎他问出了一个世间最神秘的问题。

年轻人总是对未知的事情充满了好奇，以林邑目前的这个年龄，正是探索世界真相的时候。

而且林家住在海边，常年与海相伴，在这样的环境中生长起来的林邑却一次都没有下过海。

这让他内心中对于大海充满了向往，同时对海外面的世界也充满了好奇。

“海的外面？还是海哈哈，等你出去了就知道了！”林茂摸了摸林邑的脑袋，笑着说道。

“哎呀，茂子哥，你给我讲讲呗，海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林邑有些懊恼的对着林茂前进的背影喊了两句，但是看林茂没有停下的样子不得不赶紧跟上。

在路过船舱的时候，林茂的目光被一个放在外面的箱子给吸引了。

那个箱子和林家装药材的箱子有所不同，体积比林家的箱子要大上不少，同时上面的盖也没有封紧，在那空隙之中有两种颜色，黄与白。

林茂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周围没人之后，便走上前，将箱子上面的盖子往旁边移了移。

上面的遮挡物消失，里面的东西立刻露出了真容。

瓷器！

上等的白瓷！

整个箱子内部，四周全部垫满了稻草，在稻草中间有一个坑，就像一个大型的鸟窝一般，里面用丝绸铺满，紧紧的包裹着一个白瓷花瓶。

整个瓷器浑身透白，珠圆玉润，纯净无暇，充满了一股恬静柔润之感！

林茂光是看第一眼，就被眼前这件物件给深深的吸引了，真的是太漂亮了！

如果是在现代，这样的物件应该是被摆在博物馆供大家共同瞻仰，可是现在居然就这么被随意的摆在甲板的角落，等着被售卖，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这应该就是王掌柜此次销往暹罗的永乐甜白瓷吧……”林茂轻轻的拨开丝绸旁边的稻草，想要在近距离的看看这永乐白瓷。

“哎，你在干什么！”

还没等林茂仔细观察瓷瓶上面的脱胎雕纹，就被一道声音大声阻止了。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林茂收回了手，默默的将已经弯下的腰站了起来。

“我只是想看看这个瓷器，没别的意思！”林茂看着那快步走过来刀疤汉子，解释道。

“这是你能碰的吗？要是弄坏了一个，你赔得起吗？你们两个臭皮蛋，叫你们滚到后面去，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刀疤汉子一把将被林茂挪开的盖子盖了回去，随后对着林茂两人臭骂起来！

听到对方口中那不堪入耳的辱骂，林茂心中升起一股愤怒之火，双手也不自觉的捏紧。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林邑见形式不对，赶紧拉着林茂道了两个歉，随后就拖着林茂往后面走去。

作为一个从小在林家长大和上工的人，林邑年纪轻轻就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和低声下气。

在这方面，林茂这个拥有独特思想的灵魂远远比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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