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无疑是将大乾各地的藩王和百姓绑架到了一起,把岭南府放在了大乾其他地方的对立面上。
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一旦潘凤继续为岭南说话,不让征税,就会被扣上一顶认为安王高其他藩王一等的帽子。
就是支持岭南的百姓比其他地方的百姓更应该享受特权。
作为朝堂的吏部天官,潘凤知道此时绝对不能再反对此事了。
毕竟太子占据了大义和道理,岭南府按照规定确实是要同其他州府一样征税的。
“岭南多困苦,即便征税也收不上什么东西,征收上来的银钱可能还没运送到京师便已经在路上消耗殆尽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潘凤见直接反对征税不成,便希望转圜一下,变相阻止朝廷让岭南府补税。
“潘大人可能还不知道,现在外界都传开了,那岭南府每日客商如云,每天进出岭南府府城的马车都要排起长队,又怎么会担得上潘大人的困苦二字?”
太子反击道。
“是,这点下官可以作证,前几日有远亲从岭南方向来,证明太子殿下所言非虚,那岭南府如今已然富可敌国。”
开口的是户部侍郎姜司文,为了让朝堂同意对岭南征税,已然用了富可敌国四个字来博人眼球。
“之前朝廷没有对岭南府进行征税,是因为如同潘大人所言,岭南困苦,无税可收。
如今既然岭南府已在安王殿下的治理下发生了变化,那也理应对岭南进行征税了。
如今国库已经空虚,如果再没有进项,臣实在难为无米之炊。”
这次说话的是户部尚书郑坤。
他并非太子的人,之所以站出来主张对岭南征税,纯粹是因为出于公心。
大乾的国库本来尚且勉强能够维持平衡,但因为前阵子鞑靼人犯边围城,又拿出了一大笔钱用来抚恤伤亡的将士,恢复被破坏的城池。
如今的国库已然空空如也,而接下来的夏收还要半年时间,这半年如何维持大乾的财政运转已然愁白了郑坤的头发。
既然岭南府大变了样,如果能把之前三年拖欠的税给补齐,那说不定朝廷的运转还可以支撑到夏季。
看到郑坤都这么说了,朝堂上的众官员也纷纷朝乾帝拜倒。
"请陛下下旨令岭南补税。”
眼看太子裹挟了大势,潘凤也知此事不可违,便退了下去,不再言语。
“先宣安王进殿吧,此事问一下安王的意见。”乾帝心底里也是想要对岭南府征税的,他同样心里清楚国库目前的情况。
但如今的李肃毕竟不是当年的纨绔皇子,让其补税这么重大的事还是要知会他一声,否则在外的藩王对朝廷生了嫌隙,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肃作为藩王是不必参与早朝的,被宫里的太监急冲冲的从床上喊起来时,他还没有睡醒。
洗漱了一番,拖沓了半个时辰,才终于被被太监求着拉着往皇宫赶去。
“这太阳还没出来就上早朝的陋习真得改一改。”李肃边骑在马上打瞌睡,边在心里吐槽道。
承运殿。
“宣安王觐见!”
“儿臣参见父皇!”李肃走进承运殿,拜倒道。
“平身!”
两边的朝中重臣看着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不禁感慨,三年前他还不过是京师里人憎狗嫌的纨绔皇子。
如今竟然劳动整个朝堂讨论对其治理下的岭南府进行征税,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安王,刚才朝堂上在讨论是否要对你岭南府进行征税一事,众朝臣均赞同你岭南府补齐过去三年的赋税,你如何看?”乾帝开口道。
底下众人无不在心里翻白眼,明明是你也想对岭南征税,竟然一开口就把这锅完全推给了我们,真是一如既往的苟呀。
“补税吗?哦,那就补好了。”李肃打了个哈欠,无所谓的说道。
“安王殿下,藩地缴纳三成赋税乃是我大乾的祖制,之前不征税是因为朝廷体恤你岭南困苦,如今你拒绝补税,莫不是公然藐视我大乾祖制?”
姜司文开口就是对李肃一顿喷,准备拿祖制压制李肃,但话一说完就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
“什么,你不反对!你怎么能够如此做?”
姜司文一时陷入了思维混乱,有些语无伦次道。
这种准备了一大堆的道理准备拿大义压反对自己意见的人,结果人家压根就没想反对你的感觉,让姜司文有一种对着空气打拳的羞耻感。
这李肃怎么直接就同意了?
你怎么能同意呢,这可是对你的藩地征税呀,你脑子有坑吧?
“哦?这位大人难道还想让我反对补税吗?对藩地征税可是大乾祖制,这位大人难道是希望我违背祖制?”
李肃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姜司文反问道。
他不认识姜司文是谁,但一上来就喷他的人,没必要对其客气。
姜司文被李肃拿自己说过的话怼的无话可说,老脸憋得通红。
“安王殿下,不知岭南府每年的赋税可曾登记造册,下官好派人去校对数目,计算出岭南府需要补缴多少税款。”
户部尚书郑坤听到安王这么爽快就同意了补税,赶忙出列对李肃躬身道。
早一日拿到岭南府的赋税,也可早一日解了国库的燃眉之急,万一李肃反悔了,就后悔莫及了。
“哦,确实是登记造册了,不过账册都是在岭南府,你们这一来一回不知道要多少天。
况且如果以粮食等物资和现银结算的话,还要耗费无数人马把东西从千里之外的岭南拉过来。
不如,郑大人估个数吧,我岭南府人口有七十万,府城常住人口十万人,流动人口也有七万人,就按照上等府的平均标准对我岭南征税吧。
我派人去岭南报信,快马让人把银子就近换成银票给送过来。”
李肃沉吟道,想了一个省事的办法,这是他一贯的作风,能不麻烦就不麻烦。
“殿下确定要按照上等府的标准对岭南征税吗?此话当真!”郑坤兴奋道。
听李肃所说,岭南府撑死了也就是个中等府,既然安王自愿按照上等府交税,这是朝廷占了大便宜呀。
要知道一般中等府辖制的全府之地每年的赋税大概是三十万两上下,而上等府每年则是五十万两上下,这足足差了二十万两白银!
按照岭南府补交三年的赋税计算,即使是三成,国库也要平白多出四十五万两的白银,这笔钱虽然相较于整个大乾不多,但精打细算支撑到夏收还是可以做到的。
“按照上等府的标准,每年补交三成赋税计算,不知殿下可能拿出四十五万两银子出来?”郑坤试探的说出一个数,眼神充满希冀的看着李肃道。
听那意思,如果李肃拿不出来,实在不行,这钱数还可以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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