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的甄迎春,还没有回神,只是呆呆的点点头。
贾蓉将身子一侧,让甄迎春通过。
甄迎春低着螓首,快步从贾蓉身边走过。
贾蓉嗅了嗅鼻子,空气里似乎散发一种难以言喻的香气。
贾蓉的脑海里闪过甄荣和甄宓的小脸,赶紧收敛精神,甄迎春碰不得的。
但是为什么你们要将甄迎春留在宁国府好几个月都不来接走呢?
这事情要是被人传出去了,恐怕甄迎春还能离开宁国府吗?
贾蓉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直到回到书房才冷静下来。
贾蓉将斗篷脱下交给金钏儿,又整理一下衣服,才走进屋子里。
屋里的李纨正局促坐在椅子上,素云和玉钏儿则陪在她的左右。
风寒初愈的李纨,脸色有点苍白,嘴唇亦是毫无血色,即使身着宽大简朴的袄子,依旧显得纤弱。
贾蓉有点担心李纨的身子,便说道:“婶子,你的病才刚好,怎么又冒雪过来,以后有事情,你还是派人过来叫一声,我过去找你。”
话音刚落,贾蓉就觉得有点不妥,似乎过于亲近。
贾蓉赶紧又开口问道:“婶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李纨看着贾蓉,又看了下素云和玉钏儿,脸上有些犹豫。
贾蓉见状,就让玉钏儿出去了。
李纨也将素云打发出去。
李纨见素云出去之后,厚重的门帘将房门遮掩的严严实实的,显得更加不安和局促。
贾蓉在心中轻叹一声,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寒冷的风将屋内的气温降低几分,贾蓉选择挡在寒风吹向李纨的方向。
李纨深深地看了贾蓉一眼,没想到贾蓉是如此懂自己的心理。但感激的话,李纨只能放在心里。
“我听兰儿说,你准备过年之后,送兰儿进国子监,我准备了些费用,一共是878两,你看看够不够。”李纨从怀里掏出一叠大小不等数额的银票和一小袋银子,放在桌上,对贾蓉说道。
贾蓉微皱眉头。
李纨以为这笔银子并不够支撑贾兰进国子监,急忙说道:“年底府里还有分红和租子到账,再加上我们母子的月例,还有将近300两的银子。”
这不得不说是李纨的悲哀的地方,明明是前任国子监祭酒的女儿,而贾兰也是他的外孙,但是贾兰还是不得不花钱才能进国子监。
“我有死党在国子监,兰哥儿的事情包在我身上,这笔银子你留着!”贾蓉将桌子的银子推到李纨的身前,说道。
“蓉哥儿,你把钱收着,国子监捐监的名额,我还是有所耳闻的。我不能让你既帮我们办了事,还要自掏腰包。婶子也不怕你笑话,虽然其他地方的花费,婶子素来吝啬,但是兰哥儿该花的钱,婶子一点也不敢省。”李纨目光坚定望着贾蓉说道。
“我知道婶子为兰哥儿着想的心,单单是兰哥儿的笔墨纸砚都是上品货,每年的花费恐怕都不在少数吧!所以婶子,这笔钱你就留着,兰哥儿进了国子监,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还多得是。”贾蓉从上一次对贾兰的授课,就看出李纨对贾兰的用心良苦。
贾兰每一件笔墨纸砚都是难得佳品,贾蓉更明白读书人花钱如流水,贾兰进国子监决不能降低自己的品质。
李纨作为未亡人,每年的收入绝对没有王熙凤所说的那么多,荣国府的家奴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再加上贾政和王夫人因为贾珠的早逝,相互推卸责任,或多或少都将过错记在李纨的身上。
要不然贾兰也不会在荣国府被不断忽视着。
一旦被忽视,暗地里的待遇必然会降低,李纨要想照顾好贾兰的身子,必然要有格外的付出,再加上这些年贾兰在课业的花销。
所以这笔878两的银子就算不是李纨全部的家当,也绝对是大头。
贾蓉拿起桌上的钱塞到李纨的手中,说道:“兰哥儿的事情,你尽管放心,以后我一定将他的事情放在心上的。”
“谢谢你,蓉哥儿!”李纨握着手中的钱,一行珠泪终究是落了下来,终于有人可以分担贾兰的重担了。
贾蓉看着落泪的李纨,鬼使神差的将李纨的螓首按在自己的怀里,温柔的安慰着苦命人:“哭吧,这些年你过得太苦了!放声哭出来就没事了。”
李纨先是无声的哽咽着,慢慢变成低声的悲泣,很快又变成无声抽噎。
李纨很快就推开贾蓉的怀抱,低着螓首,用随身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即便是悲伤的李纨也是如此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贾蓉看着故作坚强的李纨,在心中一叹。
如果甄迎春的我见犹怜,令贾蓉心生怜爱之意。
那么李纨的我见犹怜的模样,则让贾蓉心生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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