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加上人力或是马力,乃是为求万全,不过四只信鸽一起传递消息,已经将意外降到了最低。西都至东都,传递讯息的距离有多快?六个时辰不到。
叶欢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只是得知军情之时,大公子还在极度的愉悦之中。
山中温泉,天地精华,娇娆怀绕,那啥解锁,即使在后世,也有点……
“蓉儿,你……”从公主的面色变化上,叶欢终究发现了异常,原本今夜的一切就有点不同凡响。秦思什么时候,会与她人一道?大公子的嗅觉可是很灵敏的。
“叶郎,不要多问,我再苦修几年,便可恢复,千万不能分心。”公主一脸的认真,但亦不掩其含羞带怯之色,之前她也想到了,叶欢是能看出端倪的。
“蓉儿,你不是虚言?否则若有所损,会是叶某一生之心魔。”叶欢亦正色道。
一言既出,却是沟动情绪的最佳之法,其后之景,便非言语可表了。
“主公,西都军情,十万火急。”李云的声音响起,叶欢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叶郎,去吧,最多不过六年。”公主软语似酪,心中却是无比充实。
“六年?六十年叶某也等,你不骗我就行。”叶欢深吸口气,那一刻思绪很是复杂。
李云是第一次见到,将军在闻听十万火急之时,还迟了将近半个对时方才前来。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将军如此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将军,西都董卓一直是假死,至今近五年,楚南冒死传来的军情。将军放心,苟首领安排妥当,南哥此刻已在归返东都的路上。”看见叶欢,他尽量将言语精简。
“什么?董仲颖假死?”即使以叶欢的沉稳,听见军情也有片刻的愣怔,顿了顿,他方才接过李云递来的讯报仔细观瞧,面色才渐渐恢复正常。
“我了个去,还有这一出那?董仲颖你挺行啊,本公子的确没有想到。”片刻之后,叶欢将绢帛往怀中一放,对李云道:“立刻备车,回东都商议。”
“诺!”后者闻言,立刻转身安排去了,他亦知道军情的重要,董卓居然没死!
“玉佩哥,你知不知道,董仲颖还有如此一手,藏的好深呐。”
“我哪儿知道啊?你又不找玉,小白也不好好培养。”
“行,当我没说,我的锅,不过公主之事,你可得尽力,否则叶某内心难安。”
“叶欢,现在你知道了吧,人做错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知道,你也别扯这些没用的,快点想办法,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叶欢毫不犹豫,当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公主的心思,令他感动至极。
“这样,你让我先陪她一月,一月之后再回青城山,最多三年便可恢复如初。你先别急答应,现在有齐由了,让他去给我找,你那个照顾后人之法,倒挺有效。”
“放心,回去我就跟他说,本公子和曹孟德不一样,对我而言,那是艺术。”
说话间叶欢回到了公主身边,此刻后者已经有些虚弱。二话不说,他解下九龙玉佩给对方带上:“蓉儿,别急,带着它一月,之后再回青城,这一次得听我的。”
语气没有一点回旋余地,可公主听了,却是芳心暗喜。她也知道叶欢颈间的玉佩从未离身,今夜如此,不管是任何理由,又岂不是对她的看重,心思没有白费。
“嗯。”臻首微点,再看爱郎之际,却见他陷入了思索之中,想来定是军情之故。
“我去,本公子四不四有点傻?董卓假死,我就没想到去看看他的墓?哼,现在有齐由在,再给我来这套可就不灵了……”她却不知此刻叶欢心中的想法。
“汉中,乃兵家必争之地,当年刘备拿下蜀中之时,文和便给孟德兄献计,让他举倾国之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下此处。可惜,因曹冲之死,一代枭雄也犹豫了。”
回洛阳的路上,叶欢思绪万千,所谓得陇望蜀,有汉中在手,便能对天府之国保持巨大的压力。毒士之言乃是真知灼见,曹操没有采纳,之后贾诩就真的韬光养晦了。
“一次南征,一次汉中,孟德兄若深信文和,说不得就可一统天下!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叶某亦要鉴之。袁曹之外,如今又多了个董卓?还真是不让本公子安心啊。”
毒士的另一次献策,是在曹操南征,拿下荆襄之时,志得意满!贾诩劝他先安定北方,慢慢消化实力,不要连续作战,可曹操没有听取,致使其后有赤壁之败。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周公瑾因此,而成不朽之名。
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叶欢对曹操的那一次不停谏言,是可以理解的。破黄巾,擒吕布,灭二袁,天下无敌。南征拿下荆州,大英雄意气风发,再进一步便可一统天下。
不要忘了,赤壁之战前,曹操已经五十五岁了。在平均寿命不足四十的汉末,说垂垂老矣,也不算过分,代入他的视角,想要一战功成,成不世之业的渴望,无比强烈。
“哀哉奉孝,痛哉奉孝,若奉孝在,孤何会有赤壁之败?”功败垂成,言犹在耳。
“奉孝,奉孝也在我这儿,叶悦之,你可千万不能学曹孟德。志得意满之时,往往也是取祸之道,董卓此事,算是给你敲响警钟,天下豪杰,岂能轻视?”
叶欢也在不断的告诫自己,拥有再大的优势,也绝对不能小看了任何一人。否则,给他来上一次赤壁之战,大公子又将去哀哉谁?痛哉谁?谁也没用!
一行快马加鞭到了洛阳,回到洛阳宗家,众人已经在堂前等候了。第一个上前下跪请罪的,正是苟图昌,西都之变,在他看来,自己罪责难逃。
看着跪在面前的情报首领,叶欢一笑上前将之搀起,随即飞起一脚踢在了股上。
“图昌,你的确有失,不过叶某一样被董仲颖骗了,今夜这一脚,是惩罚你的。今后当要更为谨慎,不过嘛,其余什么失职、有罪,却是不要再提了。”
在苟图昌惊讶的目光中,叶欢洒然言道,对方已然知晓,再说也没什么意义了。
“将军……”后者抱拳躬身,正色道。
叶欢不等他说完就是摇头:“别想,任何人都能去,你不行,给我好好待在洛阳。”
说完他也不理对方,径直步入大堂,陈宫等人急忙跟上,苟图昌亦起身随行。
“将军,宫得知详情之后,亦数度推演。张公祺此人,乃留侯之后,颇善用兵,且其亦为五斗米教之首,很得民心,董卓若是攻击汉中,西凉铁骑不善攻城……”
到了沙盘之侧,陈宫直入主题,叶欢的处变不惊,给了麾下更多的信心,随机应变就是。
叶欢听了沉吟不语,陈宫的想法和他一样,董卓潜伏至今,必要一举功成,否则多年的假死就失去了意义。拿不下汉中,一切都是假的,定边军腾出手来……
“将军,是否可以朝廷之名,将消息传到汉中,让张鲁先行防备?”见将军一时沉默,徐晃想了想断然道,身为一军主将,在此时,他是有足够的言语权的。
“公明,此法不妥,且不言张公祺是否能信,若是让人心惶惶,与我军得不偿失。”叶欢还没出言,陈宫已然摆手道,叶欢与刘焉叔侄相称,张鲁又岂能坚信之?
看了陈宫的眼神,叶欢也知道,对方的话没有说完。当日刘焉令张鲁领军讨伐汉中黄巾,接过黄巾是讨伐了,后者却占据汉中,再不听益州之命,刘焉亦无可奈何。
“若是通传汉中,不如传讯与益州刘刺史,详告此事。”由汉中至蜀中,有葭萌关与剑阁两处天险,只要蜀中防御得当,就算董贼能得陇,却未必能得蜀。
陈宫继而言道,就像叶欢知他一般,他也大致能知将军的心思。汉中地形险峻,张公祺得民心军心,退一万步说,此人与董卓两败俱伤,未必对主公无利。
麾下谋臣的表现,叶欢是欣慰的,处变不惊的不止是他。陈宫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考虑的已然是如何应对,且方才之言,亦不失为良策。
看见叶欢依旧不言,陈宫和徐晃也不打搅了,主公一定是在思索对策,方才如此。
安静了约莫有半炷香功夫,叶欢方才拿起竹杖,在沙盘上划出了一条线路。陈宫与徐晃见了,皆是眉头一扬,随即眼光看向将军,都有询问之意。
“公台、公明,欢方才所划,盘上不显。从西都出发,这条路名为子午谷,大军若是顺利,则三四日之后,便可直插陇中之地,我之所忧,董卓是否也会知晓。”
诸葛亮六出祁山之时,魏延便献过兵出子午谷之策,被一向谨慎的孔明否决了。叶欢只告诉过郭嘉,但汉中之地,对他而言不是眼前之事,因此一直搁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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