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求见?三人对视,曹操便派人相请,不一会儿功夫,温侯迈步入帐。
“吕布见过曹公,二位。”对曹操一躬身,吕布又对荀程二人抱拳。
曹操笑容亲切,伸手在对方臂上一抬,道:“奉先此刻来营,所为何事?”
吕布并不挺身,又道:“闻听叶欢麾下大将高顺率军前来,布拿下郡县之后,特来相助明公,陷阵力强,高顺勇猛,布深知之,愿请为前部,与之一战。”
“哦?”曹操的眼珠子转了转,观吕布言辞行之,很是恳切,不似作伪。陷阵强军,他还要请战敌之,似乎诚意十足,但孟德心中,却多少有些心虚。
当然这些只是一瞬,便欣然道:“高顺固然是良将之才,但奉先无双之勇,天下皆知,飞獠雄骑,精锐也。不过之前,操还有一事,要告知将军。”
“何事?请曹公明示。”吕布微微一怔,随即道。
“奉先将军,西都传来消息,言及董仲颖未死,此刻再起,必有所谋。”曹操缓缓说道,说完双目烁烁看向吕布,当年正是眼前的飞将,联合王允,亲手击杀董卓。
“什么?董卓未死?”吕布听了,一双眼睛瞪的老大,片刻之后方道:“曹公,当日布以方天夔文刺杀国贼,左右皆见,曹公此言,莫非戏布耳?”
曹操连连摇头,叹道:“军情十万火急,操怎会此时相戏奉先?董仲颖当真未死。”
“啊?”吕布听了,眼中射出回忆之色,沉思有顷之后,依旧是一派难以置信。
曹操察言观色,从对方的表现上看,那种惊讶与愕然,很难装的出来。
“奉先,不必怀疑了,将军当日亲手诛杀董卓,亦是在紧迫之间。操思之,怕是此人早就准备好了替身,这世上亦有种种巧合之事,奉先一时不查,非君之过。”
吕布闻言又出了会儿神,方正色道:“无论董卓真死假死,此刻已然与布无干,眼下是真心为曹公效力,之前种种,布可分毫不要,也需与高敬方见个胜负。”
“奉先,曹某绝非失信于人之辈,既然与将军说好,当共分豫州之地。高顺陷阵,定边王牌,便以奉先之勇,飞僚之精,也未必能胜,将军又何出此言?”
吕布见状,后退一步,单膝跪倒,抱拳正色道:“曹公,布之一生所恨者,晋阳叶悦之也!非为私仇,盖因此人亦是大忠似奸,王司徒忧国忧民,却也为之所杀……”
提起叶欢,吕布总有些咬牙切齿之状,但言语之间,脑海中又有个倩影一闪而过。
“布素来自负,却数败与欢,亦不想做何言语。叶悦之左右得人,麾下精锐,布当真非其对手,如今天下,能与欢相抗者,非曹公莫属,故才有方才之言。”
“以往种种,布与曹公之间,亦有纷争,高顺陷阵虽强,布亦要与之一战,以表其心。私度之,曹公为主,布辅之,当可与叶悦之一战,此心还望曹公能知。”
吕布说完顿首,眼前礼仪,已然是上下之法,其言其情,亦见其真。
此刻曹操心中就算再有犹疑之处,面上却再无丝毫迟疑,弯下腰来,双手将吕布扶起。说是弯腰,其实也就是稍稍欠了一下,温侯可是身长九尺,跪着也比他高。
“将军此言,足见真心,既然如此,操便与将军联手,绝不负之。”
“多谢主公,今后布当为主公效犬马之劳。”吕布并不起身,而是跪伏下去,沉声道。
“好好好,操得奉先,更能与欢相抗耳,出击之事,再细加商议。”
“诺!”吕布慨然应诺之后,方才起身挺立。
一个六尺,一个九尺,一米六碰到两米多,曹操的头只能到吕布的肩膀附近。站的太近也有些膈应,于是便回到了案前坐下,挥手让三人也入座。
但不管膈应不膈应,看着眼前无比雄壮的飞将吕布,一股雄心壮志,油然而起。
“叶悦之,董卓此变,你又该如何应对?吾得奉先,更添臂助,定要与你一决短长。”
这世上的事情啊,有的时候就是那般的巧,曹操想起叶欢之时,后者也在想着他。
“吕奉先啊吕奉先,你说你四不四傻?咋杀个董卓都那么费劲呢?你当年干的哪怕稍稍利索一点,本公子今日还要操这个心?哎,换了我,让他死一百次。”
洛阳宗家书房之中,叶欢独坐静思,怎么看,董仲颖的再起,也是个大麻烦。
“孟德兄,你能信得过吕奉先吗?你们俩在一起的造型,实在无法想象。咱翼德对此人可说过一句极有水平的话,嗯,吕布会不会认你当义父,那可就……”
想到此处,叶欢捂着嘴笑了起来,门外的李云听的一愣,咱将军似乎有点邪恶。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方天画戟,专捅义父。大宝啊大宝,你把孟德兄给我捅了,本公子到时候封你个重号将军。”此刻的叶大公子,的确是在邪恶着。
“算了算了,这些烦心的事情,留给曹孟德自己去烦,我管他那么多呢?”
“不对,我得管,得给孟德兄写封信,离间不了,也得恶心他一下。”想着,叶欢起身,拿来了笔墨纸砚,随后便兴致盎然的写了起来,不时还停下思索一番,斟酌用词。
“军师……”此时门外,李云见陈宫信步而来,急忙上前见礼。
“公台来了,快请。”叶欢的声音随之从书房里传出。
等陈宫进屋,不等他施礼,大公子已经迎了上来:“公台,看看叶某之信如何?”
说着,叶欢献宝一般的将信件递给了陈宫,叶郎纸上,字迹尚未干透。
后者读之,眉头一扬,跟着哑然失笑,心道主公你这封信,用意也太明显了吧?怎么看曹操当也不会中计,以叶欢的秉性,怕就是冲着恶心曹操去的。
不过由此也可知,主公的心境已经恢复了轻松,这对眼下局势,却是有利的。
“主公,这里可以改一下,曹孟德生性多疑,改成这般,是不是更好?”叶欢的轻松也影响了陈宫,想了想,他指着其中一处,轻声笑道。
“嗯!”叶欢双眼一瞪,连连点头:“好好好,还是公台厉害,欢马上改,马上改。”
说做就做,大公子换了一张信纸,重新书写,看的陈宫莞尔不已。
“主公,给敬方将军之信已然发出,原本今日宫前来,是想相劝主公,既然已经决断,就不需多想。如今见主公之状,当是宫多想了,如此甚好,甚好……”
“公台想的对,其实欢这心里,还真有点难受,不过公台说的对,不需再想。”
陈宫一笑,坐在了叶欢对面,不等主公动手,他倒上了两杯香茶。
“眼前种种谋划,如今就等着二位军师回信,想来以二位之智,亦必有奇谋。以宫之见,主公决断当为最佳应对,若所想皆成现实,则董卓再起,也未必对主公无利。”
叶欢点点头道:“公台,事在人为,不过眼下,我们要不要把公义请回来合计一番?”
“不可不可……”陈宫摆摆手:“主公与宫所见相同,有典韦将军坐镇要道,董仲颖必不敢出函谷关,但兵家之事,没有绝对,公义将军,绝不可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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