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时辰，飞熊军狂攻不止，万五守军，伤亡四成。

敌军的弓弩手射术精准，凭借强大的弓弩封锁垛口，令得守军难以反击。步卒战术动作精炼，战力坚强，混战就占据上风。

以至于守军对飞熊军假设云梯的动作，根本无法干扰。只能在云梯架上城楼之后，加以反击，难免会被其冲上城头。

不间断的攻势，还一阵比一阵更猛，当敌军援军抵达之后，就变得更加疯狂。飞熊军士卒，都可能会被自己的乱石误伤。

器械营控制的不够精准？当然不是，他们已经尽了自己的全力。只不过轰天炮不是弓弩，你很难要求要做到精确的程度。

更重要的一点，是飞熊士卒不愿留给敌军反应的时间，往往第一批石弹砸下，他们后续的攻击立刻跟上，毫不拖延。

乱石飞来，便会连敌军带我军，一起砸倒，可依旧不停！

“给我砸，不许停！”一军校尉裴元绍的军令，冷的像冰，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器械营士卒的心理承受能力。

“只要尽快破城，我军的伤亡才会更小，现在犹豫一刻，也是兄弟们的性命，放心，没人会怪你们，全力以赴便是。”

即使在战前，主将有着这样的话语，但真正面对，那种惨烈还是会令人心悸的。只是军令当前，他们只能更仔细的控制。

不可放慢速度，不可降低频率。营首知道，将军说的是对的。

看看城头的战况，其实就算误伤，敌军的伤亡也远比定边军惨重。对自己人轰天炮的轨迹，包括战法，士卒心里到底有数。

“元绍，元绍，有门儿啊……”手持千里镜观察城头战局，并不能影响二军校尉沈冲快速移动，他到了裴元绍身边。

“怎么样，现在就把那家伙用上去，说不得就能一举破城！”

沈冲说着，等了会不见对方回应，放下千里镜见他正在沉吟，便又续道：“后面就快上来了，赵佑那家伙一到，你我……”

裴元绍闻言双眉一轩，但想了想还是道：“等等，再等等，将军的军令是破关，你我若是稍有疏忽，敌军必定会有准备！”

“此刻不必和他争，军情为先，不管是谁，都是我飞虎军破关。”

沈冲闻言重重颔首：“嗯，还是你学得多，不过你仔细看看，真的是战机啊，我觉得，一举破陈的把握极大。”

“哦？”裴元绍听了，也伸手向腰间，却拿了个空，他的千里镜，交给器械营的士卒了，沈冲见了，把自己的递了过去。

立刻观察，飞虎军在城头一线与敌军的混战，形成了胶着之势。现在，敌军的人数还处在上风，二军三军在不断增援。

“元绍，冲哥，我看可以动了，战机在前，不等将军前来，你我就能拿下散关！”正在斟酌之时，远处又有一人跑了过来。

脚步飞快，眼睛却看向城头，已然是定边校尉的必备技能了。

“老三，你也这么看？”沈冲欣然问道，跑来的是三军校尉张元。

“我看过了，单凭我们用云梯往上送人，敌军挡不住了，不过他们的兵力还挺多，战局肯定会胶着，但若是飞上去的？”

“哥，就算不往上送人，让弓手射几箭，敌军怕就要崩啊！”后者闻言兴奋的道，对眼前战局，他当然有过深入的思考。

沈冲点点头，目视张元，向着裴元绍的方向努努嘴。后者会意，也看了过去，见他还在详观战局，却并未出言。

提起赵佑，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战机出现，才是眼下要害！但能做出决定的，一定是裴元绍，他亦要细细掂量。

没有让二将等待太久，后者放下了千里镜，猛地一挥拳道：“干！”

“传我军令，让带来的所有热气球升空，只带弓手，本校尉亲自上！”紧接着，裴元绍的军令随之而来。

沈冲和张元一开始听得极为兴奋，可听到最后却是一僵。

裴元绍见了，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摆手道：“现在别跟我提军法，得讲军中规矩，沈冲，我上去，你指挥！”

“诺！”听见规矩二字，沈冲张元都是面色一正，齐齐应诺。

什么规矩？最危险的仗，决死之战，郎将以下的主官亲自上！绝不能给士卒留下，军官不能率先赴死的印象。

必要之时，就算要死，我也死在你的前面！至于指挥，我根本不担心，军中有的是人才，最坏，也不会差多少。

规矩！和军令一样，为军中之人默默遵守！汉中之处的柳傲正是如此，他不亲自阻击，士卒绝不会有怨言，但他会！

自己战死，不但能提振本军士气，还能震慑敌胆！柳傲说到做到，随后的副统领亦是一般，才会有烈火焚身，阻敌不退！

十余辆大车之上的黑布拉开，士卒眼中的神奇之物终于现出了全貌。随着火焰的燃烧，十二个热气球的篷布，彻底张开。

然后，在士卒们目送之下，他们慢慢升上十余丈的高空，开始向着散关方向靠了过去。这一幕，令得飞虎军士卒亦有片刻失神。

隐约听说过一点传言，可闻名那若见面？人无双翅却能飞在空中，眼前的场景，以往只能出现在梦中，可现在……

“都别看了，全力冲击，拿下散关！”张元身穿锁链甲，战刀指向天际，带头冲杀，一时间，几乎所有的士卒都冲了上去。

“器械队，小心发射，离着我军的飞球远些。”轰天炮的阵地上，队长也在大喊，射手们仔细观察热气球的飞行轨迹。

“弓兵听令，待飞球到了散关上空，全体给我用低弧度抛射，面攻，不求精准，唯求压制。”弓兵队队长也是一般。

身在仓中，裴元绍手握弓弩，不断调整着呼吸。这玩意儿他不是没做过，但用之于实战，还是头回，且训练也没飞那么高。

和校尉一样，所有的弓手都在屏息凝神，准备攻击！在热气球之上居高临下，气流更强，射击的角度不比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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