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六百九十章 难得难得(1 / 1)

山地飞龙统领胡风赶到广陵,相助陈到掌军中之事。郭嘉并未刻意隐藏消息,他的到来,大大增强了广陵上下的决心。

胡疯子,与三大王牌统领一样,是叶欢的心腹爱将。前番袁术十余万大军进攻徐州,力挽狂澜的是谁?九曲统领,臧空!

后者能做到的事情,前者一样能,况且现在广陵兵精粮足,再言刘备不是袁术,有胡风,有丹阳精兵,谁能敌之?

这就够了吗?当然不够,郭嘉的出手,绝不会是单一的。

胡风到广陵,可以看做是麯义大军出击青州的后续,黄忠的白马骑到了北海,虽然人数不多,可也能随时南下东海等处。

敌军的应对,眼下暂时还看不清,看不清,就要针锋相对。

与之同时,徐州之处也是流言四起,刺史刘备身为汉室宗亲,却助纣为虐。大将军叶欢,势必亲自领军,横扫之!

你们不是造出流言,说叶将军是下一个王莽,此时越是正义凛然,他日为祸必然更甚。现在,鬼才腾出手来了,以牙还牙。

流言这个东西,好比谶语,诸侯之所以喜欢用,要在民心向备。

刘备担任徐州刺史之后,的确下了很大力气,招兵治政,百姓也得到了一些好处,但仅凭这些,还不足以与叶欢相抗。

从黄巾开始,定边叶郎就在徐州有着极好的声望,此后曹操征伐,袁术来战,百姓们知道,一次次,都是叶郎前来相助。

刘刺史与别人为敌,倒还罢了,但与叶欢为敌?从目下流言的盛行程度来看,徐州的民心,大部分都在叶欢一边。

百姓如此,世家更甚。刘备没有向曹操那般,求贤令不分士寒,但他想要在徐州立足,发展实力,不可避免的要得罪世家门阀。

是一部分,以刘备的才具,打拉结合是必然的。

可他能给与支持他的世家的好处,远不如叶欢。并州幽州,包括司隶凉州,叶欢在士寒问题的处理上,做到了极致。

如今徐州的世家,大的似东海王家,徐州陶家,广陵陈家就不用说了。大小世家,站边叶郎者多矣,再次也抱着观望态度。

在郭嘉眼里,徐州的百姓世家,就是他可以借的“势”。当真大战,他们虽然不是百战精兵,却也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数年以来,鬼才在军事上精益求精,设谋的手段,亦是不断圆润。这是叶欢的心里话,却有人亲口对之说了出来。

“奉孝,流言一手极好,似此,足抵十万大军,加上胡将军陈将军及两大精锐,广陵当稳若泰山,君可从容应对其他。”

能如此与鬼才言语的,除了叶欢之外,唯有一人,毒士贾诩。

他亲自赶到冀州,给张司徒推荐了一个人,中长大夫,来喜!担任巡检之位,一切安顿之后,满宠也会前来,担任治中。

“司徒,此二人,皆有才具。冀州不是幽州,盘根错节。主公厚待袁绍,是做给天下观之,但诩亦要防之。”

和张司徒说话,贾诩向来是开门见山,他很清楚,满宠和来喜,尤其是后者,是不为张昭所喜的,二人皆有酷吏之名。

尤其是后者,出门碰见来喜,在三州可算是个恶毒的诅咒。

“军师,军师眼光,昭素来深信。满伯宁与来喜,亦是才具十足,但冀州新得之地,倘若后者行事太过,岂不违了主公原意?”

只此一言,便可见张司徒的性格,他可以不喜欢一个人,但绝对不会否认对方的才能。当年只有一个例外,御史李幍。

但经历假传密旨事件之后,司徒对之改观了,评价李大人之时,更借用了叶欢的那句名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张司徒的脾气耿直,叶欢贾诩郭嘉,他都敢直言相对。但有一处,司徒绝不双标,很多与他有过争执之人,都得到了提拔。

“司徒风骨,大汉顶尖!”叶欢这八个字说的是真心实意,用后世的话来说,张昭从不双标,还能一以贯之,难能可贵。

“司徒,诩调此人,是针对世间流言,这世上,人才有很多种。主公仁厚,百姓爱戴,但也会被别有用心之辈,从中取利。”

“诩当日就说过,必要有人做恶人,眼下的来喜,恰也!”

听贾诩之言,张昭连连点头,想了想,最后道:“昭信军师,与他巡检之位,最多他行事不当之时,昭视而不见便是。”

司徒能有此言,是对贾军师的无比信任,更是对主公的忠贞。军师言之有理,那么自己,牺牲一点坚持,也不在话下!

“司徒,那可不成,你尽管斥之,一切自有贾某安排。”贾诩淡淡笑道,从一开始放任流言,毒士是要让更多人,浮出水面。

其实不光张昭不喜欢来喜,叶欢也是,但在此次冀州之事上,算是他和贾诩做的一个交换,之前毒士是要必杀袁绍的。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养虎为患,农夫与蛇,绝不少见。

若完全依照贾诩的心意,不光袁绍,袁术也不能留。根除敌人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成为死人,再将之根系连根拔起。

但对叶欢的了解,让他选择了退而求其次,也用上了点手段。

郭嘉心神,在军事之上,但对冀州的形势,洞若观火。贾诩之为,是深合他心意的,似乎毒士从未做过,不合他心意之事。

“若论设谋,嘉比军师,差的太多。如今军师前来,统领大局,嘉求之不得。”帅帐之中对坐,郭嘉言出由衷。

“奉孝,你我之间,不必客套。诩今日来此,便是要与奉孝一言,眼下之势,多谋少兵,缓下来,慢下来,是为进取之道。”

“缓下来,慢下来?”郭嘉闻言微微一怔,若有所思。

贾诩举茶而品,并不打搅对方的思索,同样的话,他对叶欢也说过。出乎他意料的是,主公对此不置一词,全力支持。

“主公,莫非是因冀州之事,对诩有微词,但说无妨。”那番爽快,连一向沉稳如山的贾诩都觉得诧异,不由问道。

“文和,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说真的,你的有些所为,欢不认同,但我不一定对,有可能是你对,最后,还要看实效。”

“但欢深信文和之才之心,这一点从当年洛阳,就从未改变。呵呵,这么说,挺煽情的,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听了叶欢之言,贾诩哑然失笑,却是心中温暖。很少有人能向主公一般,到了今时今日的声威地位,还能三省其身。

当然,他不知道,叶欢对他的信任是坚定的。但不出一言,是因为贾诩在冀州对他说的话,和原本时空,赤壁之前何其相似?

假如说刘备最大的遗憾,是在落凤坡失去了军师庞统,导致卧龙凤雏,不能为蜀汉联手出力,否则,历史的走向未必可知。

那么,曹操在赤壁之战前,没有听贾诩之言,整顿内部,养精蓄锐,缓图江东。有极大的可能,也是他的最大遗憾之一。

叶欢选择信任贾诩,他信任的方式,就是让毒士放手为之。

而在后者眼中,有不同意见,才是主公该有的态度。

“军师,嘉也清楚,但以眼下之势,只要操作得当,主公大业,便在两三年之间。此时放缓放慢,当真必要?”

果不其然,一番认真的思索之后,郭嘉抬头问道。

贾诩微笑颔首,也不出言,手指蘸了茶水,在案上写了些什么。郭嘉的目光随之,看清之后,不禁拈须沉吟。

“若是与主公为敌,反倒好办,可若是……以主公所为。与其等到日后再去操心,有损主公之名,不如……”

贾诩缓缓说着,又将案上的水迹尽数擦去,目光不离郭嘉。

鬼才微微颔首,斟酌着道:“军师之虑,嘉深信之,只是,只是嘉还是想试一试,但设谋之处,定当以军师心意为先。”

贾诩听了欣然一笑:“主公当日与诩有言,我不一定对,也许对的是你,究竟谁对谁错,得长远观之,此言,诩奉为经典。”

“奉孝既然想试,那便去试,主公信重,诩亦深信奉孝。”

郭嘉听了,却是连连摆手:“军师,你可不能如此说,更不能袖手旁观,真若如此,嘉倒是不会了。”

听了此言,贾诩竟是笑出声来,方才郭嘉的面容神情,行止举动,和当日的叶欢简直是一模一样,不愧是同门师兄弟。

“奉孝此言,就是诩在军中,不如奉孝的地方。盖因奉孝能天马行空,诩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便依奉孝,帮你看着。”

郭嘉听了,喜形于色,右手拍了拍心口,笑道:“军师,你以后多多如此,嘉这心里,就要沉稳许多。”

“报,军师,广陵飞鸽传书……”二人相视之时,帐外声音响起。郭嘉应声,传讯士卒入帐,将讯报地上,施礼而出。

郭嘉看了,对贾诩道:“张离还是去了江东,这毒王虽是女流之辈,江湖中人,但却有大将之风,难得,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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