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问，是必然的过程，庞统此刻，已经积累了很多经验。但凤雏是不会满足的，定边军将领，有太多东西值得他学。

“军师，张将军六曲此番控局，白马军一样做得到，倘若是严纲将军与黄将军亲领，在距离的把握上，还能更好。”

曲宁一旁接道，常山关一战，他对白马战力，有深刻的体会。

“曲郎将，把黄某去掉，若论距离速度把握，忠未必比得上张将军，但严纲将军确是精准，怕唯有臧空将军能比之。”

黄忠正色道，提到严纲，言语之中的佩服之意，毫不掩饰。

“对，臧将军和我说过，马力，速度，距离，综合一处，严将军就是我军最强。主公也言，那是仲甫将军的天赋。”庞统颔首。

天赋！两个字的确可以解释一切，黄忠清楚，严纲在此处靠的就是直觉。而他临阵的直觉，精准无比，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军师，那也只是其一，张将军和六曲的厉害之处，尚未展现了。”

严纲有天赋，张海龙当然也有，他的天赋，就在对攻击时机的把握。数千骑军的绞杀，对敌阵的把握，即使张辽亦自愧不如。

其实道理很简单，就似典韦说邱泽那般，万人之下我无敌！但你若把战场再度放大，数万骑兵的纠缠，张海龙就不如张辽了。

至于六曲对马力、距离、速度的把握，同样是顶尖一流的。只不过严纲是一百分的话，张海龙就是九十九，相差毫厘之间。

庞统等人所在之处，向前平移八百步，距离战场三百步，就是臧霸的指挥车所在。此刻臧将军目光，锋利犹如鹰隼！

全心全意沉浸在战局之中，寻找着敌军每一个破绽。

和主将黄忠，军师庞统不一样，战局到了此时，臧将军甚至没有向两翼看过一眼！对六曲的行动，他是视若不见。

嗯？步骑配合，身为步军主将，不考虑同袍的动作，如何协调？又如何配合精妙？眼前的局面会告诉你，一样配合精妙。

“臧将军，战端一开，你尽管施为，黏死徐州军的中军，其余之事，交给张某。此战以你为主，六曲当全力辅助！”

一个时辰之前，张海龙与臧霸定下了今日此战的方略。

以泰山军为主，听见这句话，臧霸心中的感觉是比较复杂的。

自己为主，六曲全力配合，代表着张海龙对泰山军战力的认可，亦是对他指挥能力的认可，令人欣然。

但要换了是麯义于禁在此，甚或是高顺？张将军又会如何？

臧霸不愿多想了，大战当前，他要保证自己一心一意。

“打好主攻不容易，打好辅助更难！”叶欢在南山武院，有过此言，且在之后不断的实战之中，更为一众将领接受。

主攻可以心无旁骛，就像臧霸眼下这样，抢到先手之后，他要考虑的事情唯有一件，如何能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淋漓尽致。

相比臧霸，张海龙的六曲要考虑的更多，牵制敌军的反击，预备他们随时可能出现的变化，且要将主攻部队的特性发挥。

不动一兵一卒，不放一箭一矢，六曲的辅助威力何在？

答案就在臧霸将军眼中，敌军被自己占到先手之后，一直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来扭转局势，且对方阵型的破绽，不断出现。

他根本就不用去看六曲的动作，在战场上，你可以绝对信任自己的同袍，尤其他还是张海龙！六曲会为泰山营造最有利的形势。

有了这种信任，臧霸将军的专注，就顺理成章了。

而张海龙看上去还是在闲庭信步，脑海中的思考，比之臧霸却还要更多。正如黄忠之前所言，控局，是最难的。

你得时时刻刻计算敌军的变化，做出相应的对策，同时，还要对战场的形势，有着全面的考量，再同时，策应泰山军。

后者比之先登太原这样的主力，有什么差距？张海龙的心中，眼前的局面，几乎没有区别，因为臧霸处在攻势，随心所欲。

越强的部队，越善于打逆风局，打苦仗，甚至是烂仗！但对大将而言，只要你将麾下用对了地方，便不会有太大区别。

“曲郎将，倘若将臧霸将军的泰山军换做先登，眼前的战局，有何变化？”那边阵上，庞统正在问曲宁，他亦要了解麾下。

在定边军，这一点是比较简单的，因为合格的将领会详尽告诉你。即使庞统没有之前那段入军营的经历，也一定可以理解。

“军师，没有太多区别，泰山军打得好。”曲宁的回答很快，也是实话，换他代替前线的泰山士卒，战局当也会如此。

曲宁的话音落下，庞统刚要再问，眉头却微微一皱。因为他发现，徐州军的整体战线开始后撤了，且战且退颇有章法。

士卒们分队，轮番掩护，轮番后撤，两翼随之，整体后移。

刘备看出战阵关键了，虽然比曲宁之言晚了盏茶功夫，但只此一点，足以证明他有统军之能，徐州军可没有南山武院。

任何战例，任何战法，所有的战术，书院之内，几乎都有详尽的理论！换做刘备和关羽太史慈，只能靠自己慢慢积累。

且论及对泰山军及六曲的了解，他是远远不如曲宁那般明晰的。

“黄将军，观敌军后撤，刘玄德亦颇有用兵之能。”看了一阵敌军的后撤，庞统微微颔首，算是相当不差了。

“军师所言不假，刘玄德不可小觑，不过忠听主公言及，徐州士卒整训，皆是关云长之功，此人当真是良将。”黄忠接道。

“嗯，能将士卒练到这种地步，退而不乱，退而有据，徐州士卒，比常山关的冀州人马强。”曲宁亦颔首认可。

“关云长，世之虎臣，可惜，他不在此处。”庞统叹道。

“军师，终有一战。”黄忠一笑，又道：“若是关羽在此，当不会是眼下战局，敌军虽进退有据，不过张将军……”

黄忠的话没有说完，但看三人的语气皆十分轻松。刘备的退却，当真会毫无破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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