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除了他本人,还会是谁呢?
相苏眸色一沉,忽然问道:“殿下,近日可有人近你的身?”
见她突然严肃起来的面孔,皇甫冶容心中莫名有些不安起来。他摇摇头,喃喃道:“没有……”
在这皇宫之中,除了敖亓,根本无人敢近他的身。
那会是谁呢……
相苏沉思着,心中也有些不确定了。这巫蛊可是连她都解决不了,这皇室中还会有谁呢?
“因为国师大人从来就没想过要害殿下您的性命……”就在这时,杜峰出现了。
他到了跟前,先是向相苏拱手轻轻一拜,而后才面向着皇甫冶容继续道:“承您所言,国师大人的确在您体内种下了巫蛊,但是——那巫蛊从来没有害过您的性命。因为一旦它开始蚕食您的血肉,便会立即死去。”
“死去!它为何会死去?”皇甫冶容怔住了,话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杜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视线下移,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紧握着的蓝冰灵玉上。
泛着淡淡蓝色微光的蓝冰灵玉上还沾着鲜红的血迹,刺目而又昳丽。
“殿下,您还记得您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服用的丹药吗?国师大人时时刻刻叮嘱您不要忘记吃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他深深叹息一声,继续道:“因为那些丹药里,每一枚都含着国师大人的血啊。”
巫蛊如果蚕食了主人的鲜血,就会受到反噬之力而死。
那些丹药,每一枚都掺杂了敖亓的血液,巫蛊受到清魂复元丹的刺激,开始吞噬他体内的灵力,但还不至于害他性命。但只要巫蛊咬下他血肉之躯的第一口,就会遭受反噬之力立即死去。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皇甫冶容喃喃念着,眼眶忽然变得灼热起来,胸口沉闷如欲窒息。
他低头凝视着手中沾满了血迹的蓝冰灵玉,手指一寸寸收紧,死死攥在了一起,用力得骨节发白。
先前出门的那一刻,他就隐隐察觉到了敖亓的气息在附近。那会儿他正气头上,脑袋也是嗡嗡的,思绪混乱无比,索性就顺势晕了过去。
果然如他所料,敖亓出现,接住了他。
他终究还是来了……
难受、痛苦、纠结……各种复杂的情绪一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搅得他心神不宁,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他该怎么办?
杀了他?还是放过他……
直到敖亓带着他离开皇宫的那一刻,所有纷繁杂乱的念头瞬间凝为了一股无法动摇的执念——他不会再让敖亓离开!
他要让他永远留下来!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敖亓赠予他的蓝冰灵玉,亲手刺入了他的体内。
……
午后的天空渐渐变得明亮碧蓝,白色的云朵松而软,薄白的日光落下,有些刺目。
皇甫冶容站在天光下,看着偌大的皇宫,神情有些恍惚。
微风拂过耳畔,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不禁轻轻吸了一口凉气,重新抬眼去看面前被蓝冰冻住的敖亓。
男人面容白净,面色淡漠,在蓝冰的映衬下,有股实质般的漠然冰冷感。
他紧闭着双目,连眉头也是紧蹙着的。面上神色似有不甘,但更多的是绝望……
皇甫冶容深深望着他的面容,可无论怎么看,也没有在他脸上看到半分仇恨之色。
他都伤了他两次了,为何还不恨呢……
皇甫冶容走上前,朝他伸出手掌,轻轻覆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经脉里的灵力被催动,一点点地透过手掌肌肤传递至蓝冰上,如炙热的火焰般融化了敖亓胸膛上的蓝冰。
他胸口处的衣袍露了出来,皇甫冶容点到为止,立即撤开了手掌。
露出来的胸膛上,正是之前被蓝冰灵玉刺破的窟窿。
皇甫冶容用手指顺着那窟窿挑开他胸口的衣袍,里面白皙的肌肤顿时露了出来,伤口周围的血迹已经干涸。
只是,在他胸口上,除了被蓝冰灵玉刺出来的新伤口,同样的位置上,还多了两个伤口。
其中一个,刚愈合不久,皇甫冶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他上一次刺的。
但另一个伤口,就明显陈旧多了,似乎是很久之前就留下的。
但一个化神期修士,在这玄灵大陆已是顶尖的存在。除了他,谁还有那个本事在他身上留下伤。
只有他自己亲自下的手……
思及此,皇甫冶容用力地闭了下眼睛,他竭力压抑着自己波动的情绪,缓慢地呼出一口气,面上的神情也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可他这副样子,周围人看了,更觉恐怖。
众人纷纷垂首低眉,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杜峰看着这一幕,也沉默地低下了头。
——
与此同时,司空云雅正被侍卫们七手八脚地抬进了死牢。
死牢里光线昏暗不明,隐隐有难闻的异味传出来,环境尤其不好。几个侍卫胡乱地将人往牢里一扔,便急急退了出去。
是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死牢里的司空海瑞。
司空海瑞奄奄一息地瘫在角落里,灰头土脸的模样,只是里头光线更暗,难以引人注意。
他的眼神里透着死气,无神地望着前方。直到司空芸雅被扔了进来,他空洞洞的眼神才有了一丝波动。
他运气很好,被皇甫冶容强制搜过魂后,他并没有死,只是神魂受了重创。
但他的修为已经没了,神识也没了,注意力和感知力因而变得迟钝无比。
他盯着地上那个浑身染血的人看了许久,仿佛才看出她是司空云雅来。
“……雅儿!?”
他似是有些不敢相信,手脚并用地朝那人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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