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珠神君见状，立即挥手，收了镜子。

直到过了大半晌，相苏脑海中的疼痛才渐渐缓解。

她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珠，却执拗地开口道：“我想看看后面发生了什么？”

她为何没死？

她的神格碎片为何会被打碎，分散在苍禹界的不同时间次元里？她为何又不停地在各个世界轮回转世……

还有，救下她和君则的天尊，究竟是谁……

离珠神君望着她痛苦的模样，却是无奈地叹了一声：“过犹不及，现在的你还无法承受那些记忆和力量。你想知道什么，等到了时候，便知道了。”

记忆往往伴随着力量出现，没有恢复神位的她，是无法完全承受曾经的所有神力。

相苏明白，自己除了找回第一块神格碎片时恢复了大量的记忆，之后那两块神格碎片融入身体后，并没有给她带来曾经的记忆。

或许因为她的身体，无法承载另外两块神格碎片的力量。也或许是因为，她所在的世界，无法承载她的力量，才被冥冥之中的天道桎梏了力量和记忆。

相苏沉默了片刻，终是没有再问下去。

离珠神君看着她逐渐缓和下来的神色，这才挥手召唤出神殿外的虚空裂缝，道：“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回去了。”

相苏闻言，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离珠神君一眼，出乎意料的，他脸上并没有丝毫的纠结与不舍，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神情。

“几千年前不见，你好像变了很多……”她不禁有些唏嘘。

就如方才境中的他，在面对君则之时，会气呼呼地为自己打抱不平，会发泄自己的不满，会为了自己的私欲做一些违心的错事……

而现在的他，显得平静淡然多了。

“是吗？”离珠神君轻轻一笑，这抹笑意倒是带了几分以往的熟络，“大抵是看透了很多事情吧。”

“这倒也是好事。”相苏也微微一笑，起身走向对面的虚空。

在彻底走入虚空之前，她还是回头看向了离珠神君，真诚地道：“离珠，谢谢你。”

言罢，她整个人便被虚吞没了身体。

随着少女的消失，离珠神君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他似再也伪装不下去，嘴角下撇，眼里透出一抹淡淡的悲哀：“其实，我并没有看透……”

“但是，我不想让你为难……”

自言自语间，他微微仰头，看向了神殿外的星空，仿佛是想起了曾经的往事，脸上犹然带了一些自责。

****

相苏走出虚空，便见顶着师傅洛染那张脸的酆都大帝正立在河岸边等着她，不觉微微晃了一下神。

可听见动静的男人，转身朝她看来时，相苏的目光便瞬间触到了他头上的十二旒冕，耀眼得刺目……

她如针扎一般，赶忙移开了视线。

男人浑然不觉，只微笑道：“你回来了。”

相苏闻言，微微点了下头：“嗯。”

罢了，他终究不是洛染了。

相苏收敛起心头那抹莫名的悲伤，转头去看边上的万川河水：“他来过了？”

她能嗅到空气中隐隐散发出那缕魔气。

男人没隐瞒，点头说了是，“不过，他似乎……真的不想见你。”

听到这话，相苏不出意外地笑了笑：“……这倒是符合他一向的作风。”

可这笑容中，多少带了些苦涩的意味。

几千年前，君则为了让她恢复神位，甚至不惜舍弃生命，联合神界众神一起来欺骗她。如今狠下心来不想见她，恐怕也是想断了她的这丝念想。

相苏无奈地摇了两下头，很快压下心中的这抹伤痛，随后郑重地向面前的男人道谢：“此番……多谢你帮忙了。”

“无碍。”男人莞尔一笑，“既然你已经问出青龙的下落，那便去吧。”

相苏却有些迟疑：“离开前，我想再见他一面……”

三年的时间，对于修仙者来说，转瞬即逝。

可对于深处万川河中煎熬的君则，一定很漫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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