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
随着冯保的声音响起,朱翊钧的身影当即便出现在了陆荣等人的视线当中。
“臣屠文晋,陆荣,张进言,参见陛下!”
见到朱翊钧,陆荣三人当即叩首请安。
“三位先生少礼,朕已闻三位先生请罪之事,朕深感三位先生诚意,
故特此宣召三位先生入宫,还请三位先生明白朕的苦衷,还望三位先生看在朕的面子上,暂且委屈一下自己,不知三位先生意下如何?”
朱翊钧微微一笑,直接便绕过了陆荣等人请罪的话题,然后还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
见朱翊钧如此的‘礼貌’,陆荣等人一愣。
“陛下,臣……”
张进言刚要开口,却被朱翊钧打断道。
“先生请讲,朕今日虽然宣召三位先生入宫,但还未曾摆驾鸿胪寺吗,先生难道要在此处讲吗?”
闻言,张进言当即吓得一个机灵。
“陛下恕罪,臣本不该多言,只是一时激动说漏了嘴,还望陛下莫怪。”
“无妨,先生请坐。”
朱翊钧微微一笑,接着便示意冯保为陆荣三人赐座。
在坐下之后,陆荣等人这才反应了过来。
“陛下,为何不追究我们?”
看着沉思的众人,朱翊钧当即开口道。
“先生此言差矣,朕之所以这么做,正是为了给三位先生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啊!”
闻言,张进言等人当即拱了拱手。
“还请陛下明示。”
“先生不必客气,朕这就明示于先生。”
朱翊钧微微一笑,接着便将话题一转。
“今日之计,尔等也看到了,虽然江南士绅之中有人心存不满,但本不足为虑。
但见识过了汝等的力量过后,朕确实觉得倘若在放任汝等,不论是对国还是对家,全然是不利的。
仅仅是看此次的明算科重启,你看看朕手里这厚厚的一沓奏章,可都是替你们求情的,你们说倘若要还再有下次的话。朕是不是又要修朝半月?”
说话期间,朱翊钧的脸色也慢慢从和煦的笑容变成了明显的帝王之怒。
见到朱翊钧的这副模样,三位家主一下就明白了事情败露。心里仅剩的那点侥幸心里也一下一点都不剩了。
他们在家中模拟谈判的时候,虽然也时常会起争执,但如今真的面对天威,自是不一样的。
“陛下,明算科出题虽有错,然其心可鉴,我等绝无他意。”
朱翊钧听罢,嘴角微扬,再次化作了和煦的笑容。
“这个道理你们难道就不懂吗?即使明算科没这么一出,只要稍有人挑头,你们在江南士绅中的地位必然一落千丈。
今日就因你们的一时心急,给朕一个面子说过来道,过谦也就罢了,若再有下次的话,我便是修朝也不得清净。
明日又得在朝堂之上议起来,你们觉得那样很好吗?
你们以为朕很闲吗?”
朱翊钧这一番话下来,三位家主当即就跪伏于地,不敢抬头。
他们心里很清楚,皇帝不论功劳只论过错的话,那也是可以不杀他们的。但要是让皇帝记恨上了,那便是万劫不复了。
这一番话虽让三位家主跪伏于地了,但他们自是没有什么低姿态的想法。因为只要他们能逃过此次危机的话,日后士绅的能量可是要比秀才强多了。
见三位家主伏地不语之后,朱翊钧微微点头。
“行了,说说吧。你们拿什么来补偿朕?”
“陛下,臣愿拿出一半家产已资助家中青年进太学学习,请陛下允许。
除此之外。为了表达对此事的歉意。这是我家一半的田契,请陛下收下。”
屠文晋率先放下了自己心中仅剩的那点不舍,将。自己准备好的所有补偿全都拿了出来。
见到屠文晋偷跑,剩下两个家主心中暗骂,赶忙跪地附和道,
“陛下,我们家也是,一半家产,一半田契,求陛下原谅!”
朱翊钧看着三人,心中不免有些满意。
他原本还担心这三人会一毛不拔,然后借机再敲打他们一顿。却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的大方。
不仅愿意拿出所有的家产,还愿意交出田契。而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便已经足够他们再奋斗几辈子了。因此当即满意地点了点头。
“三位先生果然深知朕意,朕正愁着该如何说服三位先生呢?”
朱翊钧这句话刚一出口,陆荣等人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变。
他们终于明白了,皇帝这是在给他们下套呢!这一个个的,全都是陷阱!可问题是现在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先听听皇帝怎么说。而皇帝的下一句话,却是让他们彻底的绝望了。
“先生请听朕一言,尔等所为虽有错,但朕念在尔等诚心悔过,且又知错就改得份上,便不追究了。”
朱翊钧微微一笑,接着便将话题一转。
“不过,这明算科之事却是引起了朝野的震动,尔等必须做出一副谢罪的样子来安抚天下士绅,以为典范。”
说到这里,朱翊钧当即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因此当即开口道。
“明日便在朝堂之上由尔等三人亲自请罪,三位先生,意下如何?”
虽然虽然心中不愿,但事已至此,三人对视者苦笑一眼只得伏地称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也罢,三位先生请起吧。此事便如此了结了,三位先生以为如何?”
朱翊钧微微一笑,当即便开口道。
“明日朝会,朕自会为三位先生安排好一切,三位先生只需到时在朝堂之上,与朕演一出戏即可,不知三位先生意下如何?”
闻言,陆荣等人大喜。
毕竟,只要他们三人能够演好这场戏,那么皇帝便不会追究他们的罪行了。
而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够逃脱罪责的机会了。
就在朱翊钧进行午膳的时候。冯保悄悄来到了幽禁三位家主的房间。
“恭喜三位先生逢凶化吉,此乃三位先生的造化啊!”
虽然清楚这不过是朱翊钧的平衡之道,但吃着冷菜冷饭的陆荣等人还是心中一暖,
“公公谬赞了。”
“哎,你们怎么能给三位先生吃这样的饭!快换了!”
看到三位家主面前的冷盘,冯保显得有些吃惊。
“这不是你让我们给他上的,怎么现在你又喘上了?”
伺候的奴仆虽然心中埋怨,但在表面上。还只得乖乖应是,乖乖地承认了错误。
“好了,三位先生奴婢不懂事。请三位先生谅解。”
看到冯保根本没有要处罚家奴的意思,三人一下就明白了,这是一场戏。
但即使明白了又有何用呢?还不得低头称是。
“公共严重了,公共严重了。饭上来还是热的是我们把它晾凉的。都是我们的错!”
看着三人谄媚的笑,冯保心中十分满意,但在表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
“那好三位咱们出宫去吧该上演的大戏。也该开始了。”
看着冯保那意味深长的微笑,三人心中十分忐忑。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强忍下心中的恐惧,乖乖地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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