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刚想嘲讽两句,忽然神色一动,中了慢性毒的小孩子?
小巴?他忽然间心中明悟,我去,果然没一个省油的灯,张宰辅这块陈年老姜,到底还是比张仪更深。小巴,显然没死,估计不知让他藏在哪个不为人知的犄角旮旯了。
回想起,十年前却有一次孙道通说有老友相邀,去给一个娃娃治病,想来便是这件事。
可张之陵自己也说过要查小巴死因……忽然江凡好像明白过来,是啊,要查的——应该是谁要置他于死地之因吧。而自己长短大小刚合适,恰好拿来试探张仪。
张之陵当然看见了他的神色,却根本没有提这件事的意思,反而和孙道通把臂寒暄起来。
江凡顿时明白,这种事,说它干嘛?
随即赶紧请师娘也坐下,吩咐上茶,并准备膳食、热水、房间。
顾北雁已经带着解家姊妹端着茶盘和点心上来:“这等事还需要王爷吩咐?”
江凡笑眯眯,还好,有人在,雁子还是挺给面子的。
“雁子,来见过我师傅和师娘。”
顾北雁显然一愣,却没顾上多问,径直来到张宰辅面前,屈膝拜倒:“前龙鹰卫统领顾北雁,拜见相国大人。”
这回轮到江凡愣住了,忽然才想起来,对啊,张之陵五国为相,秦国也曾高居右相之职来着。
刚才张之陵坐在马车中,顾北雁并未看到,这一进来,其实就吃惊不小,没料到王爷把这位给弄回来了。
张之陵温和得让她起身:“顾统领,修为进步不少啊。”
顾北雁恭敬道:“谢相国夸奖。”
张之陵有些感慨道:“五十年前,你祖父随我与右贤王一战,慷慨赴死,堪称大英雄大豪杰啊,只是苦了你父亲,当时他才八岁。”
江凡知道昔年张之陵率五国联军狙杀右贤王之事,却没想到,和顾北雁的祖父还有渊源。
顾北雁面色肃然:“祖父战死,为家为国,家父从来都以此为荣。”
张宰辅点点头:“好孩子,你从小就立志接替龙鹰卫之职,怎的却在这凡人居?”
他指了指江凡:“莫不是被那贼小子骗了?”
江凡:……
为啥你们一个个都不觉得我是好人???
顾北雁忙道:“奉陛下令行事,在哪里都是为大秦效力,北雁心甘情愿。”
张之陵颔首:“好,说得好。这小子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挺要紧的,你身为大管家,得看好他。”
顾北雁应道:“是……”
眼神却不由自主白了江凡一下。
张之陵见状,目露一丝奇怪的笑意。
江凡:我继续受戳……
顾北雁自知身份,没有过多打扰,见老夫人面色疲乏,便先行送了其去洗漱歇息,留下三人喝茶闲聊。
江凡这才了解到,张之陵和老家伙只是打过一次交道,不过互相之间却闻名久矣。
想想也难怪,都是天下出名的人物啊。
不过江凡挺好奇,张宰辅怎么请到的老家伙,这厮可是居无定所,神出鬼没的,天下不知多少大人物苦苦寻之而无人得其踪。
张之陵有点奇怪的看着他:“你小子莫非真不知?孙道通,许多年前曾任大周皇室御医大医正,统管三千皇朝太医。”
“啥?!”江凡当时嘴巴就能塞下两个鸭蛋。
“就他?”江凡忍不住指着老家伙道。
孙道通满脸不爽:“瓜怂,瞧不起谁呢?老子当年也曾在泰岳呆了三年,后来瞧不惯他们那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模样,才弃官而去好不。”
张之陵道:“是啊,当初大周以治病救人为名,请孙老入朝,事后却不愿意放人了。然则孙老世外高人,心系天下穷苦百姓,不喜瞧这些人嘴脸,更无意于名利,便一剂奇药放翻八百看守,施施然下山去也。从此浪迹江湖,治病救人,被百姓推崇,尊为医圣。”
江凡属实惊奇的不行,这老家伙居然还有这么辉煌的过往?而且,他有这么高风亮节的吗?严重怀疑啊……
老家伙一脸臭屁的样子,眼角都快吊到头顶了,一副知道老子厉害了吗的模样。
江凡嘴角抽抽几下,就这?医道高人?天下唯一的医圣?十年小爷也没看出来一根毛啊。真是意外他娘给意外开门,意外到家了。
他这模样惹得老家伙极度不爽,扯下一根鸡腿就丢在他脑袋上:“混蛋玩意儿!”
张之陵瞧着好笑,却也发觉,这一老一小关系实在不一般。竟有种……爷孙之间的意思。
江凡原本还想讽刺几句,忽然一个急匆匆的声音传来:“老张,老张何在?”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一个年轻人推着一张轮椅,有个老头子坐在上面大声招呼。
老族长?江凡纳闷,他怎么没在骊山?
张之陵见状不由大为惊喜,起身相迎:“老木匠?”
公输班紧紧握住张之陵的手,同样大喜过望:“老张啊,你还真来了?这小子说去请你,我还以为他得了失心疯呢!”
江凡:……
张之陵神色颇为激动:“老木匠,自你离开泰岳数十年直到张某归隐方得一晤,原以为上次见面后,此生难再相逢,未曾想竟然在此相遇……”
公输老族长也感慨万分:“是啊,当年多亏了你才让我公输家得以保全,此后隐居青云山,本想此后百年恐怕不得出世,真是峰回路转呐……”
“老木匠,你究竟为何在此?”两人坐定,张之陵便问道。
公输老族长呵呵一笑:“我啊,自然在此,说起来,你的消息,还是老夫透露的呢,不会责怪老夫吧。”
张之陵含笑:“哪里,若非如此你我还不得见,亏你还记得我随口说过的话。”
“松柏之地,你素喜松柏,曾言以后年纪大了,便寻松柏之地隐居,我当时啊,留了点心,后来就告诉这小子喽。”
张之陵不由责怪的瞪了江凡一眼:“你个混小子,藏得够深。”
江凡不由打个哈哈,从开始认识老公输他就让我一字不得外泄,怨我喽?
好在公输班道:“你可不必责骂他,都是我要求的。”
张之陵道:“你这老儿,亏我离开临江阁还去寻过你,都未曾与我提起此子。”
公输班这时候反而不背锅了:“那得怪这混小子,他说关于他的事,半个字都不能外泄。”
张之陵摇头叹道:“合着就我没说过这句话,所以被卖了……”
公输班道:“老友,我还不知你?天下未定,你人虽隐居,心却未死,这才指点了下这小子,不想,他倒是神通广大,真把你给请来了。”
张之陵道:“先别说我,你是怎么被这混小子糊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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