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误会,误会一场,张某在这里赔不是了。”张老爷站起身,面色尴尬的笑着,躬身作了个揖。
沈老爷在一旁已猜出个七七八八,说来都是沈瑜顽劣,临时毁亲,因着对张家隐含愧意,他打圆场道,“既然是误会,也已经过去了,这大喜的日子,咱们就不提先前那扫兴的事,有道是不打不相识,这也确算是张家和余家的缘分。”
余儒海见好就收,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何况张老爷这样的大户豪绅已经低头弯腰,他道,“沈老爷说的是,我也是一时嘴快,张老爷快快请坐。”
几人又是一阵寒暄,送上来前来祝贺的贺礼,高县令站起身来,“我就不久坐了,衙门里还有事,来日等五郎登科,我再上门讨杯酒喝。”
其他几人也随着高云升站起身告辞,余儒海笑的满脸褶子,要去送人。
高县令却拉出跟在他身旁的一个中年男人,“余老大夫止步,不必相送,这是杨知府家的管事,特意从青州而来,听说你们家几个哥儿与杨知府颇有渊源,你们好好叙旧。”
听是杨知府家的下人,余儒海忙热络的招呼人,支使余启蛰去送高县令等人。
到了院门外,林山长回身与余启蛰道,“来年二月春闱,我听说你先前因病一直在家中读书,未曾进学,这段时日,你若想来县学听课,只管过来,不收你束脩。”
“谢过林山长好意,我暂不打算去书院,想早点去京城安置。”余启蛰拒绝了林山长的提议。
“也好。”林山长笑着道,“倒是我疏忽了,你中了解元,到时自会有人为你引见德高望重的老师,咱们长奎的县学的夫子已教不了你什么东西。”
林山长说这些话并非酸余启蛰,只是实话实话。
余启蛰躬身又朝林山长道了一声谢,目送高县令几人上了马车,才转身回了堂屋。
在东屋窗边偷看的余茯苓,不解的道,“我怎么瞧着小弟中了解元,也没有多高兴。”
“可能他比寻常人都更冷静清醒。”也可能是对自己的要求更高,所以乡试榜首并不是一件值得他很高兴的事,余娇是这样想的。
其实她是有些吃惊的,没想到余启蛰会考得这般好,想想自己当初还劝余启蛰不要一条道走到黑,与科举死磕,倒真是画蛇添足了。
往后这余家怕是要不一样了,乡试的解元,浅滩里的游龙,也难怪杨知府会抛下橄榄枝,想让他为婿。
余娇心不在焉的绣着手中的荷包,人的欲望是随着不断得到而膨胀的,一旦有了权势,很难不随波逐流,也不知日后余启蛰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忽然间有些怀念,这段在余家平静的日子,虽偶有波澜,却根本不算什么,日后余启蛰若是入朝为官,整个余家势必为此而动,门户里,门户外,风云不止。
堂屋里,杨家管事说明了来意。
“我家大人派我来,是想跟老爷子提一件事,先前在青州时,我家大人就十分赏识余五公子,有意将我家小姐许配给他为妻,只是听闻余五公子似乎定了亲,此次特意让我来见过余家亲长,且看余老爷子是否有意,若是两家能结秦晋之好,来日我家老爷也能在仕途上帮扶余五公子一把。”
杨管事有意透漏道,“我家老爷不日就要去京城述职,到时会举家迁去京城,若是两家定了亲,余五公子可住在杨府准备春闱的会试。”
余启蛰走进堂屋的,“杨大人实在抬爱了,我已有妻。”
后面四字掷地有声,明确又坚定。
杨管事一脸尴尬。
余儒海还未从杨知府家的千金要嫁来做孙媳妇的高兴中缓过神来,听到余启蛰的话,不免有些气急败坏。
“你胡说什么?你哪里有娶妻?”他责备了余启蛰两句,转而朝杨管事赔笑道,“您莫要听我家五哥儿胡说,他未曾定亲,更没有娶妻,杨知府这般厚爱,这门亲事我余家自是乐意之至,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杨管事来前得了他家老爷的叮嘱,小姐的这门亲事只要余家亲长愿意,不用管那余五郎说些什么。
他笑着道,“我们府上只有一位嫡出大小姐,自小被夫人和老爷宠在手掌心,琴棋书画,样样都是跟名师学过,一手双面绣女工在官宦小姐中更是少有。不是我夸赞自家小姐,她虽在府上备受宠爱,但性子是极好的,温柔得体,生的样貌又好,这些年府上没少去人提亲,只是我家老爷都看不上,余五公子才气过人,我家老爷和小姐都十分欣赏,这门亲事若是成了,于余五公子和你们余家,自是再好不过,想来我不用多说,您老人家心里也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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