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的,是余娇不好,让祖母担心了。”余娇手凉,怕会冰到老夫人,忙将手抽了出来,去解身上的披风。
她将披风递给白露,刘瑶玉已给她腾了空,“脱鞋坐榻上。”
余娇上了软塌,刘瑶玉又把手中暖烘烘的手炉塞进了余娇怀中,扯过软塌上的厚衾被搭在了余娇腿上,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快喝杯热姜茶去去寒。”
刘老太太看着这一幕,很是欣慰,“瑶玉越发有姐姐的样子了,看到你们姐俩这样相亲相爱,祖母心里也跟着高兴。”
刘瑶玉脸一热,难得在老太太面前说话没什么顾忌的道,“誰叫她是阖府上下最小的一个!府里人都疼她,我要是不多疼她一些,怕是以后在她面前拿不起长姐的威风来!”
刘瑶玉不是在老太太跟前长大的,虽然也敬重祖母,但少有这般亲近。
她被保寿堂的下人请来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忐忑,以为余娇出府被祖母知道,她这个同党,少不得也要被责骂。
来了才知道祖母竟是帮着遮掩,打发了母亲院里过来的丫鬟,让刘妈妈说要留她和余娇在保寿堂用饭,也没曾问她余娇出府的事。
余娇笑着道,“二姐姐这般疼我,我回去便叫人做一面大鼓!”
刘瑶玉听得一脸迷茫,余娇乐不可支的道,“往后二姐姐想耍威风,提前知会我一声,我好敲鼓助威!”
刘瑶玉‘噗嗤’一声,不矜持的笑出声来。
老太太也笑眯了眼睛,慈爱的看着两人,“瑶珍嫁的早,府里如今就你们两个女孩儿,合该都要多疼宠一些。”
丫鬟们端了饭菜进来,按照老太太的吩咐摆在了软塌的矮桌上。
祖孙三人说说笑笑,气氛温馨热闹的用了晚饭。
用过饭后,老太太让下人提灯送她们两人各自回自个儿院子,并未有要过问余娇出府一事的意思。
丫鬟们收拾了碗碟,刘妈妈打了热水进来,给老太太宽衣梳洗。
“若是二小姐和三小姐每日都能来保寿堂陪您用饭便好了。”刘妈妈脸上挂着笑,一边给刘老夫人洗脚一边说道,“两位姐儿都在,您胃口跟着好一些,方才多添了半碗饭。”
刘老夫人脸上的笑还未散去,她看了眼此刻冷清下来的屋子,说道,“热闹虽好,可也不能日日叫她们两个年轻小姑娘陪我这个老婆子用素斋。”
刘老夫人虽念佛喜静,可上了年纪的老人,哪有不喜欢儿孙绕膝的。
刘妈妈给老夫人擦干脚,扶着她上了榻,“安南侯府的事您不打算提点三小姐几句?”
刘老夫人摇了摇头,“余娇年纪还小,我看她倒不像是对顾小侯爷有意思,去安南侯府多半是顾小侯爷受罚,是因了她的缘故,那丫头心里自责。都还没影的事儿,不能因为眼下种种顾虑,便去强加干涉,反倒说不得要弄巧成拙。”
主仆俩又聊了几句闲话,刘妈妈正要熄灯,瞧见矮塌旁的披风,她记得三小姐过来的时候,身上穿着这件白狐裘的披风。
“三姑娘的披风忘这儿,可要老奴打发人送回三姑娘院里?”
刘老夫人看了眼那白狐裘的披风,记起去岁冬日时候,似乎听谁说过顾小侯爷在北舟山围场猎了一只白狐。
“是有这么一回事。”刘妈妈听老太太提起,也想起来了,她道,“当时京里许多世家小姐都眼热,想从顾小侯爷那买走那条白狐皮,就连昌乐县主都曾派人去过安南侯府上,顾小侯爷却是半分面子也没给,难道三小姐穿回来的这件披风就是那条白狐皮制的?”
老太太没有接话,定定的看了眼的披风,说道,“叫人给三丫头送回去吧。”
蒹葭捧着披风进来的时候,余娇正和白露喝药,她一回院里,便配了两服驱寒防外寒发热的汤药,让人煮了端来,与白露一人服了一碗。
余娇将药碗放下,看了眼那白狐裘披风,以后约莫不会再穿了,她对蒹葭说道,“晾干后收起来,放柜子里吧。”
打发了蒹葭和白露去歇息,余娇泡了热水澡后,才上了床榻。
余娇睡下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境杂乱无章,梦里却见到了很重要的人。
开始是她与师哥在爷爷种的药田里采药,有一味药材她怎么也找不见,怕被爷爷骂,师哥便陪着她漫山遍野的找那味药材,她一抬头发现师哥身上穿的竟是宽袖大摆的斜襟长袍,她身上穿的则是襦裙。
后来在山里走着走着,地上出现一只受伤的小狼,师哥和她上前去给小狼包扎伤口。
小狼一转眼不见了,突然冲出一只豺狼扑了上来,师哥将她护在身后,让她走,余娇腿软到根本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豺狼将师兄撕咬得满身是血。
她记得自己在梦中哭了很久很久,挥着药锄去打豺狼,那豺狼突然就消失了。
周围莫名其妙的出现很多人,有的人一脸漠然,有的人则在冷笑。
乌泱泱的议论声中,余娇抱着满身是血的师哥,无助的求救。
“活该啊,谁让你们烂好心去救一只小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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