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蓉拍了拍薛轻裳的手背,笑着说道,“你这丫头最是知道疼人了。”薛蓉话音一转,朝余娇说道,“既然裳儿都已经与你说了,你便来给本宫号号脉吧。”
余娇提着诊箱走到玫瑰软塌旁,从诊箱里拿出脉枕放在了塌旁,薛蓉伸出雪白娇嫩的手臂懒懒的搭了上去。
离得近了,余娇嗅到薛蓉身上有股媚人的异香,她微不可查的吸了吸鼻子,面色如常的掏出帕子盖在了薛蓉的腕上,才伸出手指朝脉搏摸去。
薛蓉斜躺在软塌上,缓声说道,“本宫随圣上还在潜邸时,曾有过身孕,只是不慎小产,从那以后,便再未怀过身子,本宫和圣上这些年心里头最忧心的便是没有一个属于我们的皇子。外间都说你擅妇疾,得了送子观音的仙术,你若能让本宫诞下麟儿,不论是于本宫,还是圣上来说,都算是一件大功德。”
余娇垂眸不语,薛蓉说这番话,无非是拿明正帝作势,敲打她,余娇早在入宫前便打定主意,无论诊出薛蓉是因何不能生产,绝不会据实相告,宫里这摊浑水,她不能淌进去。
虽然早有猜想,但薛蓉的脉象还是让余娇心里一颤,竟是十怪脉之一的鱼翔脉,头定而尾摇,浮浮泛泛,似有似无,三阴数极曰亡阳。
这样的脉象,宫中的太医不当诊不出来,观薛蓉却像是一无所知,余娇敛去眸中情绪,收起手指,“娘娘可是时常觉得阴冷,且腹内亦觉冷,肠胃虚弱,进食后会腹泻?月事经常推迟且多有血块?”
薛蓉凤眼微亮,她微微颔首,“坊间传言倒是不假,你只摸脉便能诊出这些,倒是比宫里的太医还要强上许多,你所说的,的确如此。”
“娘娘,我看下您的舌苔。”余娇又说道。
薛蓉便微微张开嘴,余娇说道,“娘娘舌白苔厚燥,口中可时常食而无味?”
薛蓉看向余娇的眸光认真了许多,她点了点头。
“舌白可服小柴胡汤和解,舌苔厚燥,用井水浸青布片子,于舌上洗净后,用生姜切片时时浸水刮之,其苔自退。”余娇说道。
薛蓉心里最为关切的是她还能不能产子,已按捺不住追问道,“本宫的身子可还能怀上身孕?”
余娇垂眸静立,恭敬的道,“娘娘体内阴气过盛,阴阳失调,下元虚冷,肝经湿热,崛起上冲,寒湿下注,三阴虚寒,伤了脾肾,男子阴冷而痿,女子……阴冷则影响生育。”
薛蓉脸色一白,柔婉的声音已变的有几分尖利,“你是说本宫已无法产子?”
薛轻裳则一脸焦急的去拉余娇的手,“你医术这样好,应有法子给我阿姐调理身子的,我阿姐还这样年轻,怎么可能无法有孕?”
余娇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惶恐的道,“娘娘多年前小产,伤了身子根本,肾主一身阳气,脾可化生气血,娘娘脾胃虚寒致孕宫难育已有多年,民女医术不精,实在回天无力。”
“我阿姐最是畏寒,这些年太医一直在开方给她调养身子,秋日天刚凉下来,我阿姐殿里就会烧起地龙,冬日这屋里更是暖如春日一般,怎么可能虚寒至此?”薛轻裳焦急而又无法接受的拽着余娇的手,她深知阿姐有多么想要生一个皇子,薛家的荣宠全都系于阿姐一身,她若不能产子,待圣上百年后,薛家的富贵荣华怕是就要到头了。
“你不是幼时见过南海观音,得了送子娘娘的仙术,你快用仙术救治我阿姐呀!”
薛轻裳攥得有些用力,长长的指甲掐的余娇手臂有些疼,她沉静的道,“县主,那些都只是外面以讹传讹,无稽之谈,余娇并不通仙术。”
相较薛轻裳的激动,薛蓉只是坐在软塌上,凤眸锐利的盯着余娇,朝薛轻裳道,“好了,裳儿,阿姐不是教导过你,无论何时,都不许这般失态。”
薛轻裳看了一眼薛蓉,不甘的松开了余娇的手臂。
薛蓉在玫瑰软塌上静静坐着,气势却已与方才的柔美完全不同,长长的眼尾高高挑起,眸光透着冷意。
她开口好似十分随意的道,“前几日,秦老伯爷进宫面圣,带上了他那不成器的孙子,求皇上给秦世子指门亲事。”
余娇低垂的睫毛轻动了下,薛蓉不会无端在这个时候提起与她有过节的秦光。
果不然,薛蓉很快便接着道,“世家里最不着调的应就属秦世子了,不成才不说,还被顾小侯爷打断了腿,如今跛了只脚,偏生秦老伯爷疼他疼得很,豁出老脸在圣上面前哭求,圣上心善,也是要顾念一番老臣的情谊的,你可知秦老伯爷想为秦世子求娶的是哪家姑娘?”
余娇抬起眼来,“余娇不知。”
薛蓉抿唇微微笑着,“他要求娶的是你们刘府的姑娘,当初秦老伯爷为了秦世子闹到圣上跟前,圣上也是知道你们两府之间的过节的,忧心这桩指婚不妥,结亲不成反倒会是一对怨偶。只是秦老伯爷说如今秦光身有疾,不良于行,正适宜娶个会医术的妻子照料,秦光在杏楼对刘三姑娘言行逾矩,便是因为心仪刘三姑娘,虽因刘三姑娘折了一条腿,但这爱慕之心半分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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