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娇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唤她这个名字了,她转身看了过去,其实是一张不久前见过的面孔。
陈云柔站在不远处,身上的衣裙已不如上次依偎在秦光身边时那样华贵,就连头上也只是缀了一支光秃秃的银簪,身材也消瘦了许多,原本姣好丰盈的脸蛋,如今有些憔悴干瘪,可见这段时日她过的并不好。
余娇眸光平静无波的看着她,她低声道,“原来是你啊。”
陈柔杏眸翻涌着恨意,狠狠盯着余娇,一步一步走近,声音因为烧灼的恨意格外尖锐,“孟余娇,你害得我好惨!”
话音落下,她便扬起手,使尽全身力气,朝余娇的脸上掴去。
却在半空中就被人给拦了下来,沈瑜牢牢的攥着陈柔的手,大力一捏,疼得陈柔脸色一白,在看见余娇的那一刻,陈柔早就没了理智,恨上心头,只想着要找余娇算账,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是在自不量力。
这几个月来,她在秦光身边饱受折磨,差点连命都没了,全都是因为孟余娇!
她飞上枝头,攀高枝的梦也破碎了,秦光将断腿之仇和顾小侯爷折辱之恨全都算在了她的头上,不光毁了她的清白,还将她丢给身边的喽啰亵玩,最后被丢出了秦府。
大哥知晓全部的事情后,反倒怪她仗着攀上秦光,就不知天高地厚的招惹人,才会落到如此地步,害得他也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能再借上秦家的光,毁了他日后的仕途。
被大哥狠狠埋怨不是不洁之身,要她回长奎后,陈柔才明白,原来从一开始,大哥要带她来京城,便是想要利用她攀附权贵,好给他的仕途添砖加瓦。
她没了清白之身,等于没了利用价值,大哥便薄凉到要赶她回去。
见识了京城的繁华,又出入过秦家那样的伯侯府,陈柔哪里还愿意回青屿村?日后只能嫁个普普通通的农夫,一生都要做个粗鄙不堪的农妇,她怎能甘心?
可现在失了清白,又没能捞到任何好处,竹篮打水一场空,陈柔越想愈觉得她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被孟余娇给害的!
若不是因为孟余娇而横生出的枝节,她再不济也能哄得秦光将她抬进通勤伯府做个姨娘。
因而陈柔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看见孟余娇的那一瞬,心间就燃起了火烧火燎的恨意,失了理智。
沈瑜不认得陈柔,浓眉皱起,俊逸的脸上满是不愉,“哪里来的疯女人?”
陈柔却认出了他,当初虽只在回春堂匆匆一瞥,但于那时的陈柔而言,回春堂的少东家,已是她所见到最有钱的富家少爷了。
她眸中嫉恨愈盛,狰狞的盯着余娇,话却是朝沈瑜说的,“你以为她是什么好女人?还未及笄就被卖去了青屿村做冲喜娘子,刚来京城,转眼便勾搭上了安南侯府的顾小侯爷,水性杨花的狐媚子,还谎称自己是刘次辅家的三小姐,你们一个个都被她迷惑了!这种贱人,凭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护着她?”
陈柔的声音激动而又尖锐,惹了街上不少行人驻足观看。
陈家所有的银钱都给了陈志清进京赶考,陈根生没了里正之位,便没了揽钱的门路,水灾后,陈家能吃的余粮都没了,更不要说花钱往京城寄信,是以陈柔兄妹两个根本不知刘子期大张旗鼓去余家接余娇回京一事。
陈柔也只从秦光嘴里听到过只言片语,说被她愚弄,孟余娇哪里是什么乡下小地方来的村姑,分明是刘次辅家的三小姐!
陈柔自然是不信的,孟余娇明明就是被余家买来冲喜的下贱丫头,怎么可能摇身一变,就成了刘次辅大人家的三小姐?肯定是孟余娇扯谎,骗了顾小侯爷,连带秦伯府的人都给骗了!
沈瑜还钳制着陈柔的手臂,听了这些往余娇身上泼脏水的话,他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不由重重拧了一下陈柔的手腕,陈柔顿时疼得叫出声来,她什么都没了,索性豁出去了,拿出了村里泼妇的架势,“你也是她的入幕之宾吧?被我戳穿恼羞成怒了?你还敢在长安街上将我活活打死不成?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余娇眸光冷淡的看着她张牙舞爪的癫狂模样,抬起手来,重重一巴掌扇在了陈柔的左颊上,她淡淡说道,“这一巴掌是替茯苓姐还给你的。”
白露上前一步,“小姐,这种力气活交给奴婢,哪能脏了您的手!”
她挽起衣袖,摩拳擦掌似乎跃跃欲试。
陈柔被打得一懵,她咬唇恨声道,“余启蛰呢?他知不知道你勾搭了这么多男人?攀上顾小侯爷,你也看不上他一个穷书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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