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蝌睁大眼睛,朝贾芸看去,眼泪盈盈,说不出的感激。
虽说他们薛家也是那富贵豪奢之家,从不缺乏旁人的帮衬,只是今日贾芸的救苦救难,却是活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薛蝌看着眼前的贾芸,说:“芸哥儿,以后但有差使,我们薛家必定鼎力相助。”
说罢,又起身给贾芸行礼。
贾芸瞧见薛蝌这懂礼貌的模样,倒真比那薛蟠不知道要好多少了去。
薛蟠见贾芸多生敬畏之心,畏惧贾芸的武力值,不敢稍逾越规矩。
反而是薛蝌果真大户人家的教养公子出身,知书达理,却是一个经世致用的人物。
贾芸便是看向薛蝌,笑说:“不知道,薛兄弟,你将来是打算秉承祖业,经商谋生,还是打算入朝为官,科举封官,为朝廷效力?”
听着贾芸询问自己的前途和选择,薛蝌也是迟疑,将家中的事情都一一说了。
说的情真意切,不敢稍微隐瞒。
贾芸在得知了这兄妹二人的近况之后,若有所思。
自己手中的生意很多,光靠花自芳等人也还是力有不逮,还得需要更多的人才支撑商业版图的运作。
之前薛家本家的那些人多数都收拢麾下,而今,虽也紧张,倒也能够周转的过来。
不过,薛蝌这个人物还是挺不错的,稍微培养,未来也可独当一面。
贾芸心中谋划,看着薛蝌,就打算将其收入麾下,安排一二。
众人拾柴火焰高。
薛蝌自然也是一个明白人,自然懂得这個道理的。
更何况,目前薛蝌是有求于人,自当更加谦卑才是。
贾芸笑看着薛蝌,说着:“你倒也不必如此紧张嘛。
我这里又不吃人!
只是我这里有一些买卖,你若是谋生商业,我可交给你来管理。
你我两家,本该一家,彼此来往,也多有好处。
两家联合起来,总比一家独斗来的厉害。
将来我们两家的生意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岂不更好?
毕竟,谁家会嫌弃自己家中的银子多呢?
若是你打算入朝为官,我目前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地位,可为伱周全提拔。
无论是仕途,还是商业,你都择其一,择选一二。
我不为难你,你回去与家中妹妹和母亲商讨一二,成与不成,多少都给我一个答复。
待你果真想好之后,再回来与我一个答复也不迟。”
说罢,贾芸便是喝茶,不再言语。
薛蝌自然懂得朝中有人好办事,既然贾芸愿意提携自己,便是知遇之恩。
未来他无论是从商,还是为朝廷效力,也当有一个靠山和把握。
此刻的薛蝌心中更清楚,贾芸这是要自己选边儿。
一旦上了这一条船,若是再想要下去,哼哼.....
那可就得摸摸自己头顶上有几个脑袋。
不过,薛家现在本就只能够指望着贾芸,却也没有其他的出路。
于是,薛蝌果断磕头纳拜,选择成为贾芸的小弟:“芸哥儿,若不嫌弃,我愿意从商经济,为芸哥儿搭理生意。”
贾芸也不问为什么,只是淡然一笑,说着:“那好,等你回来,我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他们都是我的心腹,也是信得过的人物,你若是做生意,可与他们联系,彼此来往交流,这生意也才能够做大做强嘛。”
说罢,贾芸就又与薛蝌相叙了一些闲话。
待薛蝌离开之后,又遇到了刚从薛宝钗屋子里面哭着走出来的薛宝琴。
原来之前薛宝琴又被薛宝钗给喊了过去。
这屋里面的姐姐们这么一说,薛宝琴反而是略作哭腔的。
本来薛宝琴心中也没有一个主意,而今听闻薛宝钗等人这么一说,更是没有主意了。
见着自家妹妹哭泣着走出来,薛蝌也是心中迟疑,忙走过去询问:“妹妹,你这又是怎么了?”
薛宝琴闻言也是停下脚步,抹去眼角的眼泪,走到薛蝌的身旁,说着:“却是关于我的婚事儿,宝姐姐说,芸哥儿与梅翰林有仇,说我这桩姻缘乃是孽缘,姐妹们都苦劝我退了这一门子婚事儿。
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薛蝌见是贾芸谈及此事,也是不由得沉吟几分。
心中思忖:“芸哥儿竟与梅翰林有仇?这可如何是好?”
只是面色不露表情,害怕让妹妹更为难过。
待薛蝌思定之后,也是说着:“若是此事不可为,那就退婚。”
本来之前薛蝌没有被贾芸招揽,自然会有其他的心思。
但是,现在薛蝌既然决定站在贾芸这一边儿,他倘若是三心二意,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就是贾芸让选择的深意。
上了船,不同心同德,哼哼......
勿谓言之不预也。
薛家遇到贾芸那就是蜉蝣撼树,螳臂当车,找死。
贾芸何等身份?薛蝌不会糊涂地与贾芸去为敌。
既是贾芸通过薛宝钗等人透过来的风声,那么薛蝌不得不仔细斟酌,认真抉择,不可选择错误,一失足而成千古恨。
薛蝌也是看出来了。
荣国府不足为道,一群将死的蚂蚱,跳不了几天。
而贾芸则是日中的太阳,光明甚大,不可直视。
退婚,看似得罪了梅翰林,但是,却讨了贾芸的欢喜。
一舍一得之间,便是进退能知道方寸,才不会招惹祸端。
当即,薛蝌就对着薛宝琴,劝说着:“妹妹,这门婚事儿,我也主张退婚。”
薛宝琴也是吃惊地看向自家的哥哥薛蝌。
她深知自己这位哥哥素来名爵,并非是薛蟠那等无能之辈。
可薛蝌竟然也支持退婚,当真是让薛宝琴震惊地:“哥哥,这是为什么?”
薛蝌深吸一口气,长叹息:“母亲的病症还需要芸哥儿帮衬,那梅翰林乃是芸哥儿的仇人,若是我们坚持这一门婚事儿,岂不是要坏了母亲的医治?
母亲治病要紧,不可为了婚事儿,而耽搁了母亲,让母亲也随着父亲那般早去。
而且,如今我们寄人篱下,没有选择的余地。
看似只是一句话,可我们要是反抗,蚂蚁又岂能撼动大树。
那不是找死?
更何况,这也是父亲当初指定没有由头的事情,如今父亲去了,梅家认不认这件事情倒也是两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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