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他能骨气硬一点,再多坚持一点,哪怕是被父亲打也不放在眼里,坚持声称自己是对的。
也许顾德忠还能高看他一眼。
可偏偏,他就是这么没骨气没尊严,才挨打没几下,就开始求饶。
吃硬不吃软,骨头贱,又没才华,还暴躁易冲动……
可以说,完全随了他的母亲,自己的半点优点都没继承到……太傅内心失望透顶。
这样的儿子,就算是嫡子又如何?
将来他若是把家业交给他,只会让家族迅速覆灭。
说实话,在心里,他也是瞧不上庶子的。
没办法,大家族里阶级地位的区别对待是根深蒂固的,谁都无法抗拒的,可是嫡子实在是太混账了。
这一次,他算是终于看清了。
“董大人,你不必管我,秉公执法,直接判案吧!”
董成吓得脸都青了,乌纱帽歪了都没发现,连忙拿出早就写好的判词道:“顾桓欠一百七十位先生共计一万零二百两白银,证据确凿,限三日之内偿还清楚,否则,当以家产充公变卖充数。”
案子,至此结清。
顾桓身子晃了一晃,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这一次,他可是被楚辞坑惨了!
“带走!”
宣判结束后,太傅不想再让这个蠢儿子丢人,立即让手下带上顾桓离开。
等他们离开后,楚辞走到顾蒙面前道:“你也回家去吧,你的家事我就不插嘴了,但你既然主动接近我,想和我交往,那我就认下你这个朋友。”
“若是太傅对你有什么不公的,你尽可以找我,我愿为你做主。”
闻言,顾蒙不由愣了一愣。
从小到大,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只能靠自己,连母亲也帮不上他,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可以让他依靠这样的话。
没想到第一个对他说出这话的,竟然会是楚辞。
他不由露出微笑,作揖道:“那就多谢楚大人了。”
说完,他转身跟上了太傅的步伐。
这次回家的路,变得坦荡了许多。
这是因为他知道,他这个庶子很快就要飞上枝头了。
而那一百七十位教书先生则是浩浩荡荡跟着楚辞回了书院,经此一役,他们对楚辞的敬佩更是由于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顾桓动作,还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反击,还能反击得这么漂亮,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过,那一万多两银子,他们肯定是别想全部拿到手的,楚辞已经传令了下去,最终只会拿出五千两银子犒赏他们,剩下的,则会用来建设书院。
对此,他们也都表示了同意。
在书院越久,他们就越是发现,楚辞是真心想搞教育事业,并不是外面传的那样为了利益。
可那些客栈驿馆一看他们抬着个病患过来,都立马拒绝他们的入住要求。
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
这开年的第一天上班,有些人喜气洋洋,有些人无所事事,有些人头大的要命。
楚辞属于继喜气洋洋又头大的那一波。
不过他显然不是最头大的,因为此时京城大街上,还有三个人无家可归呢。
这三个人正是孙琻、张宁和刘明坤。
刘明坤哭道;“两位兄弟,你们对刘某人的恩情,刘某人没齿难忘,只是,这辈子恐怕没机会报答了,你们就把我扔在街上,自去找地方歇息吧。”
“刘兄,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
张宁闻言,竟是满脸怒容。
“咱们来是一起来的,说好了是朋友,是兄弟,那就是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兄弟,我们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
孙琻也道:“不错,我们绝不会不管你,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可是,漂亮话谁都会说,残酷的现实也要面对。
所有的客栈和驿馆在看到他们抬着的刘明坤后,全都严词拒绝了他们的入住。
他们总不能真的露宿街头吧?
正值正月初七,天寒地冻,这么一晚上待在外面,就算他们能挺过去,病重的刘明坤也挺不过去啊。
这时候,一个黑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想找地方住下,就跟我来。”
……
半夜里,楚辞站在院子里,望着头顶的明月发呆。
“不对,不对劲啊,太不对劲了。”
古璐走过来,给他披上一个斗篷,看着他这副摇头晃脑的样子很是无奈,虽然一点都不好奇,还是得配合问了起来:“大人,都这么晚了,还不入睡吗?”
“不对劲!”
古璐继续问:“什么不对劲?”
“白天我救的那个刘明坤,身体至少还需要两三日才能恢复得差不多,估计这会儿还要靠孙琻和张宁抬着行动呢,他们这副样子,肯定找不到地方留宿。”
“这会儿天都黑了,他们无处可去,应该来找我才对!”
白天他给孙琻的那十两银子就是一种暗示。
“可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动静?”
古璐安慰道:“也许他们找到地方休息了。”
“不可能!”
楚辞很确定。
以白天那客栈掌柜的反应来看,京城就不可能有驿站或者客栈收留他们,若他们还有别的门路,也不至于大过年的在客栈里将就。
所以肯定是出了什么别的意外。
可三个书生,在京城又没得罪人,又没有仇家,能出什么意外?
“算了,看来我跟他们没缘分,本来还想赶在肃清吏部之前培养三个亲信呢,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回到房间,楚辞只能由古璐伺候着宽衣解带,上床睡觉。
半夜里,一个黑影突然潜入房间,悄无声息来到了楚辞的床前,然后,举起手中的利刃就朝床上刺了过去。
一刀又一刀,转眼之间就刺了三刀!
但三刀过后,黑衣人却是猛然一怔,手感不对啊。
他猛地掀开被子,却发现被子底下放着的竟然是个枕头。
怎么回事?
黑衣人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身就想走,哪知道这时候门口处传来了脚步声,下一刻,楚辞便哼着小曲走了进来。
“咦,大冬天的出去上茅房还真是够冷的!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想个办法把江南县的马桶搬运过来,要不然每晚这么冻个激灵,我还睡不睡觉了!”
他自言自语躺到床上,抱着枕头就继续睡觉,忽然,他猛然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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