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一个清晨,白沙港码头上许多的役夫正在不停地穿梭。把一筐筐的火药,炮弹以及食物和水搬运到停泊在码头的十八条大小战船上。
这十八艘战船组成的船队,由已经改装完毕的三艘面宽两丈四的战船作为主力,十五条小战船从旁协助。小战船上并没有安装滑膛炮,只安装了两门五寸臼炮用于对敌。
虽然有一万余人在田独挖矿,但是因为都是原始工具开挖,又不能不顾宋民死活大量使用爆破药,所以工作效率并不理想。
田独产出的铁矿只能优先制造用于海口新城防御所用的火器,舰队的事情只能先搁置一下了。
赵昰站在海滩上临时用木板搭建的阅兵台上,身边站着陆秀夫、江钲和赵与珞、陈惟中等一干官员。
松软的海滩上,林保和李凯作为这次去占婆护藩的正副将领,领着三营士兵一千五百人正等待检阅。
赵昰看了看眼前的这些军士,虽然军服破旧,手中所持的武器倒是齐全,新配发的每人四枚掌心雷,都用专用布包挂在胸前。
所谓的掌心雷就是木柄手榴弹,里面填装的是朱迪生高爆药。只不过目前还没有制作引信靁管这些,还是使用空心木柄里的纸捻延时引信,需要随身携带火种才可以使用。至于延时多少,完全就是看脸了。引信余量很足,不至于在手里爆炸,唯一可能的就是延时过久,不过在目前来说,不太可能有敌人捡起来再丢回来的事情发生。。
原先的那些火器,除了在船上保留了一些火箭,其他的都被拆卸重造了。原本配比不合理的黑火药,全部被改制成了炸药包,虽然爆破能力不佳,但是声光效果依旧可以对黑皮猴子造成心理伤害,也算聊胜于无吧。
赵昰望了一眼林保,林保立刻会意。叉手叫道:“官家,此次护藩船队已准备妥当,请检阅。”
赵昰清了清嗓子,往前一步大声说道:“各位将士,占婆历来是我大宋的藩属之地。昔日那酋首邹亚那,谋害占王私夺王位,是为谋逆。”
“后假扮海盗劫掠大食朝贡船队财货,以此向我天朝朝贡,欲侮我朝天威,此为不义。”
“现邹亚那背信弃义,投了那忽必烈。将陈宜中部驱逐至海外荒蛮之地,陈宜中如今生死不知。此为不忠。”
“前日抓获一占婆探子,得知贼酋邹亚那正筹措兵船,欲来攻略琼崖。并放下狂言称其为华夏正统,要将我大宋子民赶尽杀绝。”
海滩上的一众官兵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竟都愣住反应不过来了,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占婆竟然敢发兵来琼崖。
赵昰说完,朝后一挥手。身后的冯松叫了一声:“带上来。”
几个内殿直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瘸腿黑皮猴子,来到了阅兵台下。这黑皮猴子眼见情况不妙开始哇哇大叫,嘴里不停地反复着几句听不懂的话。
冯松上前一步,望着押解队伍中的一人问道:“这是在说什么?”
“回大人,此人说邹亚那不日就要率大军来琼,到那日我等皆要男为奴,女为娼。”
听得此番言语,海滩上的那些官兵士卒气血上涌,纷纷破口大骂。
赵昰看看演出已经达到了高潮,便大声说道:“此等不忠不义的无耻狂徒,岂能容其苟活!”
“哇呀呀,你个活该剜口割舌的腌臜畜生!”那林保听到赵昰言语,飞奔过来一脚踢翻那猴子,拔出长刀一刀劈下。刀光一闪,血花四溅。
林保一脚踢飞那黑黝黝的头颅,叉手望着赵昰,“官家,发兵吧!我等誓要将那邹亚那碎尸万段。”
后面的那一千五百士卒也是一个个气得拿起了刀枪,叫道:“我等与占婆不死不休!”
赵昰看着下面群情激奋,心想:是啊,这蒙元你们打不过,可这黑皮猴子还打不过吗?何况现在有了神火炮,还有掌心雷,若是还忍气吞声,那真也没什么活头了。
看看这情绪也酝酿得差不多了,赵昰抬抬手,整个海滩上,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赵昰右手挥舞,“各位将士,我们断不能等那邹亚那跑到这琼崖作乱。故今日我命林保为讨逆护藩将军,李凯为副将,率诸位勇士去平定占婆之乱。诛杀邹亚那,助占王遗孤重夺王位。平定占婆,维我天朝威仪!”
赵昰话刚一说完,江家的两个子弟手持朴刀,中间夹着一个穿着华丽宋服的黑皮猴子走了出来。
江钲向前走了几步拉住这个衣着华丽的黑皮猴子,对着众人说道:“这便是前占王的遗族,官家已封他为占王,尔等千万要护他周全。此去一路,望诸位旗开得胜,炮轰邹亚那!”
“炮轰邹亚那!”
“火炮轰他娘!”
“让邹亚那尝尝神火炮的滋味!”
……
赵昰看着这群找回一丝丝信心的屡败之军,心中暗想。我已经为你们的这场首秀,挑选了最垃圾的对手。这次去占婆,你们一定能尝到久违的胜利的滋味,尝到武器代差带来的绝对的碾压感。从此以后你们这些能回来的人,就会建立起强烈的自信了。
你们要是开着战船,用火炮和手榴弹都打不过黑皮猴子的话,这大宋也是没救了,我只能带着你们去澳大利亚和毛利人做邻居了。
船队在一片瞩目致意中离开港口,成一字纵队向西南而去。两个来买马的黑皮猴子,一个护卫成了刀下鬼,一个从翻译变成了新占王,人生的际遇有时候就是这样莫名其妙。
赵昰的大营中,陆秀夫、江钲、赵与珞等人,正和赵昰说着话。
陈惟中站起身,拿出一物放在了赵昰的案前,“官家,昨夜才做得的。”
赵昰拿起来一看正是自己画的燧发枪的打火扳机组件,白黄色的组件上甚至被雕刻了精美的花纹。拨弄了一下,发条带和簧片都能正常工作。燧发枪的机械结构其实非常简单,只是簧片当时需要很高的冶炼技术。有了弹性金属,其他的结构,说得直白一些就是有手就行。
赵昰看着手中的打火组件有些纳闷,眼神一丝疑惑,抬头望向陈惟中问:“这是白铜做的?”
陈惟中叉手应道:“回官家,这是钢做的,外面度了一层白铜。”
“噢?还能镀铜?”赵昰听了更迷糊了,这哪里来的电,没电是怎么电镀的?莫非这里还有个穿越者搞出了电?
“正是,官家难道忘了那王满仓是个铸剑师,似乎铸剑师原本就是会度金银白铜的。”陈惟中答道。
赵昰一拍大腿,“哎呀,我怎么就给忘记了。”
陈惟中笑了笑,“官家不知铸剑之事也是常理。”
“你这是立了大功了,我许诺过得事情决不食言。这火枪造出来后就叫维中枪。”赵昰笑了笑也没接话,心想这古代铸剑都是由镀层的,比如越王剑,还有哪些青铜器上都有镀金银。商代战国哪里来的电镀,可能是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有了这个镀层工艺,那么以后的大炮可就不怕锈蚀了。
陈惟中面色大喜,“谢官家!”。
一旁的陆秀夫等人听得一头雾水,见两人这说的是一句也没听懂,直接问赵昰又感觉有些唐突。
赵与珞毕竟和陈惟中相识已久,忍不住开口问道:“维中,官家所说的维中枪是何物?”
陈惟中抬头望了他一眼,只是一笑,也不回答,又转头望向赵昰。
赵昰看着大家都疑惑,便说:“这维中枪是我自己构想的一种火器,类似小型的突火枪。但是无需手持火绳点火,可中五十步之遥。这兵器并不易造,正巧那日遇见文昌令,我便把此时交由他去督办。没想到最重要的两个部件,他都弄妥了。所以便以维中命名。”
江钲听闻大喜,拉住陈惟中问:“维中,你这维中枪在哪?”
陈惟中被江钲这铁钳般的手一把拉住,手臂疼痛,急忙叫道:“哎哟,江指挥使你且放手。这枪还没组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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