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甚?再说一次。”钦察望着下首衣衫破旧的宋兵说道。
“知州王立,恳请东川府出兵至武胜城,阻击南来宋军。”
“王立这厮中了什么邪,他这是要降?”汪惟正也完全听不懂来人通传的意思,“王立的降书在何处?”
“知州只让我来请东川府出兵武胜城,其他未说。”
这武胜城在青居城和钓鱼城之间,是为数不多蒙鞑建造的城寨。因为钓鱼城和青居城太近,宋军经常派人跑去青居城搞偷袭。
为了防止宋军偷袭,蒙鞑便在嘉陵江武胜段“夹嘉陵江东西”而城,江东为武胜城,江西武德城,用以控扼嘉陵江水道。压缩钓鱼城宋军的活动范围。
城寨不大,修建得也不考究,此刻里面也就一两百士卒,可是作为前哨威慑力是足够了。
钦察驱走王立的信使,望着汪惟正等他出个主意。
汪惟正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他并不知道西川的李德辉对王立施展了美人计。
李德辉是不可能把这种秘密的事情告知竞争对手的东川府,而且钦察和王立结仇已久,王立就是要降也不会选择东川。
东川和钓鱼城乃是死敌,王立三番五次地派小股部队前来扰袭。每次不过几十人,翻山越岭偷入城中,不是放火绑人就是偷抢物资,防不胜防。
如今宋军援兵已至,这王立却要他们出兵武胜关拒敌。世间哪里有请求敌方来攻打自己的事情,这种要求在不明就里的东川府看来是无法理解的。
王立也不可能在还有回旋余地的情况下向蒙鞑投降,更何况他和汪惟正、钦察往来攻伐,积怨已久,哪怕此刻说是投降蒙鞑,这东川府上下也无人会信。
东川府一干人想了半天,最后认定是王立是要诱骗他们出青居城,武胜城城小墙矮易于攻破。
宋人大军好在武胜城击溃东川府精锐,王立自己领人绕过山岭奇袭青居城,呈前后夹击之势剿灭东川府于武胜青居之间。
既然王立的诡计已经被识破,这前来报信的宋兵便遭了一顿毒打。报信的心腹自己都不知道王立要做什么,自然是无法招供,最后成了个屈死鬼。
鉴于目前形势紧张,钦察传令武胜城驻守的一百多蒙鞑士卒放弃城寨,回到青居城。又令都尉坝水寨所有船只巡查江面,誓将宋军堵截在嘉陵江畔。
钓鱼城中的王立还在苦等青居城的消息。若是青居城出兵武胜城,那他便能以蒙鞑大军逼近的理由暂不开城,让赵玉墨先去攻打武胜城击退来犯蒙鞑再议。
可传回来的消息青居非但未往武胜城派兵,反而把武胜的驻军也给调走了。正当王立想着对策时,赵玉墨领着大军已经来到了钓鱼城左近。
大军来到山下,可城中并未派人前来接洽欢迎。赵玉墨心生疑惑,遣同是钓鱼城守将的张郃上山前去叫门。
“王师已至,快快开门。”
“你部大军可有朝廷颁发的驻防文书?”王立站在城头冷眼说道。
“知州,我是张郃啊!”张郃抬头叫道:“这不过半年,怎地就不认识我了。”
“呵呵,我自然是认得你,你不是与那赵玉墨一同投了蒙鞑。现在却想用计赚开城门。”王立转身对着身边的士卒校尉大声叫道:“广州至此千山万水,这赵玉墨如何能走出川峡去得广州,又从广州领了两万大军回到重庆府。”
“赵玉墨原本只是个保义郎,如何能统帅这两万大军。其中疑点厮们可曾想过?”王立双目赤红,“我已得到确切消息,赵玉墨和张郃等人逃往荆湖最后投了蒙鞑,入川之时已自立为王。此番来钓鱼城,就是想裹挟我等,好让这赵玉墨做了川中王。厮们切莫上了这贼子的当。”
“啊……”城中军士民众脸色大变,这苦等到的援军怎地就变成了反贼。
“一派胡言!”城下的张郃气得破口大骂:“你这鸟人,怎地血口喷人。如今我等乃是官家亲命的天武第二军,得了枢密使王应麟的差遣前来川峡抗击蒙鞑,甚的流民川中王!”
“哈哈哈……”王立大笑道:“厮们且听这张郃胡言乱语,王应麟早就辞官归隐了,到他嘴里却成了枢密使。这天武军乃是上四军番号,孝宗之时就名存实亡了,就算朝廷重启上四军,这赵玉墨何德何能做了这天武军的军都指挥使?”
王立望着城下的张郃问道:“我还是那句话,你可有朝廷颁发的旨意?若是拿出朝廷让赵玉墨节度川峡四路的文书来,我立刻开门相迎。拿不出来,尔等便是逆贼!”
“你、你……”张郃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立,你且看清楚了,我手中便是朝廷给的任命文书,上面写着明明白白,天武军第二军第一旅统制赵玉墨,兼辖第二三四旅。”
原来这赵玉墨在山下等得不耐烦了,领着几个士卒也走了上来,正好听见王立在那里胡说八道,便从怀里掏出了任命状。
“王立,不要自误!速速开门,交出兵权!”
“哈哈哈……”王立又转头对着钓鱼城中的士卒百姓说道:“尔等何时听过我朝有旅统制这一差遣,这贼子一来便要夺我兵权,如何不是逆贼。”
“如今朝廷改了军制,这文书上有枢密使大印岂能作假!”赵玉墨气得牙根发痒。
王立面带微笑:“赵玉墨,我且问你。你说是改了军制那暂且不说,这朝廷既然派你来收复川峡,那你便是这川峡四路制置使?你一个九品军职做得了制置使?”
“川峡安抚使董忠与我部分开出发,如今还未抵达重庆府。”
“呵呵……这也没有,那也不是,我如何能信你。”王立面色一冷,“你若还在城前纠缠不清,休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赵玉墨大怒,“王立,你被那狐媚子迷住了心窍,怎地分不清个黑白是非。你驻守钓鱼城有功,只要速速将那女子交出,迷途知返犹未晚矣!”
“哼哼,果不其然,你今日前来便是为了抢我义妹!”要他交出义妹熊耳夫人,那便是触了王立的逆鳞。
王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摘下雕弓搭箭便射。
“贼子看箭!”
霹雳弦惊,箭似流星,直奔赵玉墨面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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