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犯了拆散兵力的大忌?蒙鞑只有三千左右,我军两倍于敌何必如此麻烦?”第四旅统制显然不同意这种分兵几处的策略。“蒙鞑亦无骑兵。我军只需在河岸摆开阵势,以多击少,则胜券在握。”
“蒙鞑虽是人数较少,可一旦冲击而来,在我军火炮火枪之下必定溃败。两方皆是步卒,我军又不熟悉路径,很容易便被他跑脱了。”晏子楚答道:“我军皆为火器,居高临下便能占尽优势。每处分兵六七百人即可吸引蒙鞑来攻,也可互相策应。至于所谓分兵的劣势,在如今已不存在,五百火枪加十余火炮,三两千蒙鞑士卒当不在话下。”
一旁的一个营指挥使闻言点头,“若是蒙鞑见我部据守高地,也分兵来袭。灭敌与岷江江畔易如反掌。”
“这大概率不会,蒙鞑肯定是逐个击破。不过若是如此,则各部可左右包抄,以少牺牲不牺牲为前提,剿灭蒙鞑。”
“善。”
等大家讨论得差不多了,晏子楚说道:“神臂城汪良臣部作恶多端,在川峡各处杀戮我华夏子民无数。我看来犯的无论蒙鞑色目人还是汉营,都不必留下活口。”
众人默不作声,皆是此意。
“不过,若是有跪降的先绑了,最后沉江便是。免得脏了手脚。”
宋军在岷江江畔依托山势布阵,胡乱堆砌了些树木土堆作为对付弓弩的防护,只等五六里外的汪良臣前来。
汪良臣望着前方山头的宋军,不禁哑然失笑:“嘿嘿,这帮宋军的将领也不知道得了什么失心疯,竟然把兵力拆得四分五裂。每个山头不过七百来人,当是想诱我分兵攻之。”
“大人,这宋军分作数个山头据守,我部是否拆成两路,先拿下他中间两部?”一个校尉问道。
“宋人没脑子,你也没脑子么?”汪良臣一巴掌呼了过去,“宋军未战而胆寒,这依托山势便是只想固守,毫无进取之心,单就气势上讲,我军已经胜券在握。”
“这小山头不过二三十丈高低,我军以多击少逐个击破便是。分得甚的兵。”汪良臣伸手一指,“传令全军,先拿下前方第一座山头,我军逐个推进,务必将这六千宋军歼灭在这岷江江畔,以解青居城之围。”
蒙鞑军中战鼓雷动,士卒咆哮。两千五百蒙鞑士卒,沿着道路向宋军的第一座山头扑来。
宋军这边悄无声息,似乎已经被汪良臣所部吓破的胆。两相比较之下,自诩川中无敌的神臂城士卒越发勇猛异常。
天武第二军这四个旅和王其昌的捧日第三军一样,全员都配备了维中二式。望着密密麻麻奔跑而来的蒙鞑士卒,这些第一次使用火器对敌的士卒多少也有些紧张。
“都给我稳住,这些不过是些移动的靶子,不足为虑。”营指挥使高声叫道:“一切等我号令,稳住!”
蒙鞑士卒越来越近,跑得快的已经开始攀山。
“稳住,再等等。”
山脚下已经布满了蒙鞑士卒,你争我夺举着盾牌向山头冲来。
“掌心雷准备……丢!”
几百个手榴弹从山顶抛出,往山下密集的人群中丢去。
“小心飞石!”领队冲锋的蒙鞑小校望着手榴弹,举盾便挡。
“开火。开火!杀光这帮畜生,一个不留!”营指挥使声音陡然拔高,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异常亢奋的状态。
山坡和山脚下的手榴弹已经响成一片,汪良臣蒙了。汪良臣在蜀中消息并不灵通,四散溃逃的蒙鞑士卒谁也不会往川峡奔逃。以汪良臣得道的消息,无非是宋军会妖术,还有厉害的火器,具体是什么他自然也不清楚。
山下才炸成一片,山上又是密集的火器之声响成一片。子母炮的开花弹,从山上飞入蒙鞑的后队。
神臂城的两千五蒙鞑被炸得人仰马翻。汪良臣还没有缓过劲来,这突发的战况超出了他能接受的范围。
一颗开花弹在汪良臣前方十余米的空中爆炸,飞射出的铁子打穿了汪良臣胯下战马的脑壳。战马倒地,汪良臣倒伏于地。
此刻附近几座山头的宋军叫喊着向下冲来,小山头才几十米高,从上往下不过数息,战场大乱。
“汪大人,汪大人!”混乱之中一个亲信跑了过来,从马下拉出了汪良臣。
“大人,宋军的火器太过厉害,我们逃吧。”亲信说罢便要拉起汪良臣,可还未用力,又是一颗开花弹飞来在左近爆炸。
忠心耿耿的亲信,胸口出现了个对穿的透明窟窿,鲜血溅了汪良臣一脸。
四周都是火器爆炸之声,汪良臣的大脑已经停止运作。
无耻之尤!你们火器如此厉害,为何还要装作一副胆小防守的姿态,我真的是谢谢你们。
不过几分钟蒙鞑士卒们已经溃败得一塌糊涂,哭爹喊娘地向来路逃去,可已经冲下山的宋军堵住了后退的道路,还未靠近便又死了一片。
惊慌失措的蒙鞑士卒犹如无头苍蝇,宋军的包围圈已经显现,三面合围只留下岷江这一面以供蒙鞑退却。
汪良臣努力地站起身来,向岷江边上跑去。心中还在盘算是跳江还是跪降的汪良臣,在奔跑中跌倒,左腿髌骨不知道被哪里飞来的铁子击碎。
“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汉营士卒望着前方汹涌奔腾的岷江,再也支撑不住。
宋军的包围逐渐缩小,火炮早已停止,枪声逐渐稀疏。
一圈火枪手一边装弹,一边围拢了上来。身后的火炮手也已经换上了火枪刺刀,正在对地上倒伏的蒙鞑士卒进行检查。
所谓的检查便是无论死伤心口都给你扎上个窟窿,倒是免去了许多麻烦。
“你们的主将呢?”
“我便是汪良臣。”汪良臣卧坐于地,疼得满头大汗。
“嗯,不错。”晏子楚点了点头,望着跪倒一片的蒙鞑士卒说道:“想活命的脱了甲胄,拿着帛带跪成一排。”
眼见还有活路,千把人此刻倒是手脚麻利,很快便排得整整齐齐,任由宋军将他们绑成一串。
“站起来,往前走。”宋军驱赶着俘虏往江边悬崖处走去。
“爷爷饶命啊!”看出不对劲的汉营士卒,纷纷跪了下来,嘴里无非是八十老母三岁稚子那么一套说辞。
“起来,快走。”宋军用刺刀威胁着。
可前方是必死无疑,又有哪个肯走半步。
“不走是吧?”一刺刀扎透心窝,几个汉营生死当场。
“爷爷饶命啊!我等都是真心归降,求爷爷高抬贵手,莫要害了我等性命!”
“呵呵,尔等入川之时,也有许多民人老弱向你们求情,尔等可曾放过一个?”一个宋军双目赤红,“今日便是尔等偿命之时。”
那士卒背起火枪,拔出腰中短刃,一下抹在了对方咽喉之上。颈部大动脉飞射出的鲜血在空中画出一条彩虹。
暴力这种情绪是极具传染性的,原先逼敌投江的计划被舍弃了,江畔遍地死尸,岷江泛起血沫。
两千五百具尸体被堆积成个尸堆,最上面用木棍插着的便被做成人棍的汪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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