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起身开始继续北撤的倭人,黄进的面色又变得难看了起来。人都跑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埋伏。
“这该死的倭人竟敢戏弄与我!传令小鹞船即刻放弃登岸,向北追击。”
小船上的士卒们得了号令,收起火枪开始向北划桨。士卒们一个个嘴里都在骂骂咧咧,自己前面那谨慎的射击在倭人眼里怕是变成了一场笑话。
“狗入的矮子,跑那么几里就停了下来,便是寻爷爷们的开心。”
“待得追上倭人,一个不留全都宰了。”
“那不行,黄爷说了,倭人首领要留下。”
“那便打断四肢,做个人棍。”
“唉,好好的龙卫军对着草丛石头胡乱开枪,让人知道了又成了笑柄。”
“真真气杀了爷爷!都下点气力,我们抄到前面去。”
十几条小鹞船,船桨和摇橹的频率越来越快,渐渐开始脱离了船队向北冲去。
望着脱离船队的小鹞船,和渐渐隐入起伏地势后的倭人,黄进也醒悟了过来。
“留下两条船跟着倭人,其他船只加速前进,我们去前面登陆堵死倭人。”
“喏。”
小战船的踏桨也开始踩得飞快,不多时除了跟着倭人踪迹的两条战船,其余的已经向前走了很远。
奔逃中的佐佐木队伍并没留意海上的宋人战船,只是一味沿着高绳山脚下奔跑。这一千多人反正就一个宗旨,离海岸尽可能地远,跑动的速度尽可能地快一些。
等佐佐木经高穿过几个小山头之后,已经来到了齐滩海岸附近,眼前到处都是低矮的山丘,部队已经脱离了松山平原的范围。
只要穿过这片几十米高的山丘地带,转向往东南跑就能抵达来岛海峡边的今治平原。那里有个港口,可以坐船前往倭国本岛的安芸(今广岛)。
宋军的大战船在没有领路人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穿过海中那密密麻麻的小岛和礁石。就是那些追击佐佐木的小战船,想要追到今治也是异常困难。
想到这里,佐佐木经高驱马登上一个小山头向海面望去。
“咦,宋军的船队怎么就剩两条了?你们谁看见宋军的船队何时变得只有两条了?”
“我们一直在丘陵间奔跑,没有看到海面的情况。”
“也许是宋人认为自己跟丢了,都回去了。”
“说不定是宋人的船沉了。”
“有道理,海神发怒了,把宋人的船只都沉入了海底。”
“天照大神显灵了。”
四处张望不到其他宋军踪迹的佐佐木经高松了口气,“快,我们下去免得被宋人看见。就地休息,恢复体力后直奔今治。”
佐佐木的御家人们躲在丘陵之间,躺得东倒西歪,发胀的小腿和被木屐磨破的脚趾让这些步行的武士们苦不堪言。
几个骑兵被派往前后道路进行侦查,佐佐木经高坐在地上品尝着酸味极重的饭团。逃过一劫的倭人士卒,享受着短暂的安逸。
黄进领着七百人已经在距离佐佐木五六里外登陆,在起伏不平的山势尽头,宋军设立了两个伏击点。
伏击点选在了两处低矮的山丘之上,后面便是绵延的大山。前方离海岸线不过一里,再往北两里不到,宋军的小战船放倒了桅杆,躲在海岸边等着陆地上黄进的信号。
龙卫军并没有什么枪盾兵,虽然有些盾刀手,可如今也都只依赖火枪拒敌,鹿角战车什么的更是没有。
这里起伏的山地最多就有些齐腰的灌木掺杂一些并不高大的乔木,有些山坡上除了裸露的岩石便只有些杂草,现场制作鹿角显然也不现实。
黄进吩咐手下的士卒,在道路两旁布置了一些手榴弹。
“你们每隔一步,便把掌心雷绑在路边的小树上,拉索用细绳连接捆在道路另一侧。”
“爷爷,这有何用?”一个士卒问道。
“来前官家教我的破敌之法,这细绳便如同绊马索。若是有人触动便会拉发掌心雷,到时候炸他个人仰马翻。”黄进用手比划了下,“这倭国多是山地,加之道路狭窄,这掌心雷的陷阱用在此处再好不过。”
“官家神人也!这要绑多少个?”
“几处能通行的山路便都绑上十几个,倭人未曾见过此物,突然发动必然魂飞魄散。”
等黄进这里都已准备妥当,佐佐木经高的御家人还不愿意起来。
“都起来,赶路了。”
“马鹿,快起来,你想死在这里吗?”
“马鹿,宋军都撤退了,何况就是追来我也毫不畏惧。”
“大名有令,即刻出发前往今治。”
“速度都快一些。”
“你把马给我骑,你下来走。”
“那怎么可能。”
“马鹿,那你催个什么!”
倭人步卒们小腿的肿胀虽然得到了缓解,可脚上的泡却是疼得厉害,在骑兵的不断催促下,步卒的部将便和骑兵口角了起来。等得佐佐木前来喝止,两帮人已经准备动手了。
慑于佐佐木的权威,两帮人的争吵停止了。佐佐木经高领着骑兵在前,和后面的步卒隔开了将近两丈,队伍中的气氛变得更沉闷了。
一群丢了自己地盘不战而溃的倭人,缓缓地向着黄进埋伏的地点走去。
“走出前面的山丘就是今治平野了,接下来的路就好走了。”佐佐木经高指着前面给御家人们打着气。
藏在灌木后的黄进猛地站起,扶着子母炮那长长的舵杆,对准了山下蜿蜒的倭人队伍。
“开火!弄死这群矮子!”
黄进手中火绳一点,‘嘭’一颗开花弹从炮口喷射而出,往土坡下的倭人中飞去。
“杀!”
两处山头上站起了密密麻麻的宋军,火炮火枪之声响成一片。
巨大而密集的枪炮声,除了让倭人慌了手脚,那些骑兵的马匹更是受惊乱窜。
身后爆炸声伴随着御家人的哀嚎惨叫之声,让经高大名失去了镇定,坐下马匹受惊奔跑,经高大名拼命策马高呼:“往前,往前冲出去!”
身边的骑兵不停地从马背上栽倒,佐佐木经高已经顾不得他的家人武士们了,他只有一个念头,从山路间跑出去。只要跑到今治平野上,那么就有活路。
前方的马蹄触发了绑着手榴弹拉索的细绳,火药爆炸,马匹摔倒,骑兵倒地哀嚎。策马疾驰的经高大名根本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马匹踏过伤兵继续向前奔去。
几条山路上都被宋军布置了二十颗手榴弹,前后间隔一步,三十米的距离根本无法逾越。
佐佐木高经连人带马受伤倒地,被后来的马匹踏烂了右肩锁子骨,佐佐木经高吃痛坐起声嘶吼,却又被后续触发的手榴弹弹片打穿了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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