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大阪宅院里的安达盛长面前跪着两个武士,其中一个的左侧大腿肌肉上有个鸭蛋般大的血窟窿,明显是受了枪伤。
“你再说一遍?”安达盛长一脸不可置信。
“左源、里见还有五十岚,这三家都死了,五千人全被宋人用雷神的法器击杀了,鲜血染红了山野。”
“一个都没活下来?”
“连去监督战事的三十人也只回来了我们两个。”
“杀了多少宋人?”
“不清楚,没有敢走近看。”
“噢。”安达盛长缓了口气继续问道:“宋人到底有多少?”
“我只看到几千人冲了出来,寺庙里有没有我并没有看到。”
“好的,我知道了。”安达盛长点了点头,“这些消息还有谁知道?”
“现在只有大名你知道。”
“很好,你们两个先去伊贺休养,不要和任何人接触,去吧。”
“嗨伊。”
房中的安达盛长略一思考便打定了主意,出门去寻找大内至光了。
“哈哈哈……大内大将军,捷报!”安达盛长推开房门便大声笑道。
“噢?”大内至光面色一喜,“左源家那几个击退了宋人?”
“那倒是没有,宋军还占据着法隆寺。”安达盛长一脸惋惜,“左源、里见和五十岚都死光了,五千人一个不剩全死光了。”
“啊?”大内至光手中的折扇掉落于地,伸出手指着安达盛长说道:“你是疯了吗?人都死光了,你却对我说是捷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人虽然死光了,可他们受到了天照大神的召唤,并没有什么值得悲哀的。”安达盛长双手一摊,“据督战队的战报,这的确是一场胜利。”
大内至光气得双手发抖,这些小势力的大名也都是宝贵的战力,倭国本来就没有多少兵力,这一下又死了五千,对于整个倭国联军的士气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马鹿,你管全军覆没叫胜利?”
“呵呵。”安达盛长面色如常,“他们在法隆寺北面和宋军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击杀宋军至少一千多人,而且经过仔细的观察,宋军总共只有三四千人,根本没有什么一万五千人。那几个僧侣根本不识数。”
安达盛长俯身捡起纸扇塞进了还在发呆的大内至光手中,“征夷大将军殿下,那五千乌合之众能绞杀宋军一千多人,我们还有这四万多人,难道不能剿灭剩下这三千不到的宋人?”
“这难道不算是好消息?”安达盛长笔直地望着大内至光的眼睛,“如果征夷大将军殿下,对于攻陷法隆寺没有信心,我可以带领各路大名前去剿灭宋军。”
“法隆寺的宋人将随着明天的太阳一起沉入无边的黑暗中。”安达盛长说完也不等大内至光开口,转身径直走了出去。
安达盛长这一长串话语,使得大内至光的大脑一时无法处理如此多的信息。
“宋军就四千人?还被五十岚他们拼死了一千多,那不就只有两千多了?”
“法隆寺就两千多宋人,我有四万大军,就算宋军的妖术再强,二十比一不也是翻手覆灭之?”
“这安达盛长说的什么意思?他要带领各地大名去征讨法隆寺的宋军?”
“马鹿,安达家的野种想要和我争征夷大将军的宝座。”反应过来的大内至光朝着门口大声叫了起来:“安达盛长,你给我回来!”
可门外哪里还有安达盛长的踪影,气急败坏的大内至光叫来了随从,“快去通知安达盛长和各地大名,明日一早全部集结,中午时分剿灭法隆寺的宋人。”
次日,一身盛装的大内至光骑在马上,耀武扬威地开始检阅起了倭国的四万多御家人。
“就在昨天,左源、里见还有五十岚,以勇猛杀伐之心对占据了法隆寺的宋人发起了誓死的猪突,他们是都阵亡了,可他们的灵魂受到了天照大神的接引。”
“他们以生命的代价斩杀了一千五百宋人,并且在他们的勇猛之下,我们已经掌握了宋军的虚实。”大内至光高声叫道:“法隆寺的宋人只有三千不到了!”
听闻此言,所有的大名和武士们都大为吃惊,军中顿时乱成一片。
大内至光等了片刻继续说道:“安达盛长昨日亲临战场,回来告诉我宋军只剩两千五百多人,就算有些未曾出战的,总数不可能过三千。安达盛长,我说得对不对?”
“对,事情就是如此,宋人根本没有一万五千之数。”
一边的安达盛长心中一阵怒骂:这狗东西竟然把自己也拉了进来,我何时说过宋人只有两千五了!
可如今骑虎难下的安达盛长也只能跟着频频点头,这种时候若是站出来否认,宋军还没被打死,安达家恐怕就要被踏平了。
大内至光看着安达盛长心中冷笑,若是宋军真有一万多人,而联军又因此战败,那么所有的责任便都是由你安达盛长来承担。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征夷大将军的宝座,再也没有人可以与我一争。是我领军击溃了宋军,我将成为毫无争议的武家领袖。
大内至光举起了手中的野太刀,“我想问问你们,以四万多勇猛的御家人去征伐两千五百懦弱的宋人,能不能打赢?”
“能……”
“以勇猛杀伐之心荡平法隆寺,剿灭宋军!”
“杀杀杀!”
几十个大名组成的倭国最强联军,怀着必胜之心,离开了大阪往法隆寺而去。
与此同时朱庆和赵珣已经来到了大阪平原的海岸边,与在此防守的钱俊船队汇合。
得知高剑离孤军前往法隆寺的赵珣,立刻下船整队领着自己的部下和新编第二旅向法隆寺赶去,意图两军汇合直捣倭国京都。
“不是说赵珣和高剑离两人不合么?”朱庆望着蜿蜒远去的捧日军说道:“我在船上提过一次高剑离,这赵统制便有些面色不善。”
“他们陆军的事情,我们不要参与。”钱俊说道:“这高剑离人不错的,赵珣我看不过是有些心结,在临安府那次失利怨不得谁。赵珣自己也明白这和高剑离没有甚关系。”
“他们两个还不知道谁说了算,在战场上闹出矛盾就麻烦了。”朱庆接过话头,“还是我们龙卫军好,此间只要以钱统制马首是瞻便是。有钱统制在,便是这岸上有百万倭人,不也挥手间绞杀一空。”
“这是甚的话,还是袍泽们同心协力才是,我哪里有这本事。”钱俊嘴上否认,面上却满是笑意。
朱庆叉手说道:“哎,钱将军不拿兄弟当自己人。我从临安来时,朝中传闻要设立黑水洋(黄海古称)水师都督府。这都督之位普天之下除了钱将军再无第二人选。”
钱俊连连摇手,“哪里哪里,我和朱指挥使一见如故,当然是自己人。那些风闻都是谣传,不可当真。”
“那必须是钱将军才能当此大任。若是他人,某第一个不服,就是去御前血谏也在所不惜。”
“你我自家兄弟,不说这般话语。”钱俊的心里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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