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家小儿被赵贲亨杀了?”原本还一脸丧气的忽必烈突然来了精神。
贺胜站在阶下摸胸说道:“赵贲亨从庙中出来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此事要保密,你现在立刻回去,一把火烧了那庙宇。”忽必烈一边思考一边说道:“这赵贲亨乃是南朝派来的奸细。”
贺胜跟随忽必烈多年自然是明白一切,立刻接口说道:“这逆贼赵贲亨趁着国师在为我大元祈福做法事之时,偷入神庙。残杀了国师及其弟子,随后一把火烧光了神庙。”
“嗯,不错。”忽必烈点点头,“这一干失智的士卒,找个人带队拉去失宝赤(今黑河)。事情要处理的仔细。”
“臣明白。”
是夜大都城外的番庙燃起了熊熊大火,次日身首异处的赵贲亨被悬挂于大都城外。城中百姓官员皆为八思巴哀悼祈福。
与此同时,身在临安的赵昰精神抖擞地在批阅着陆秀夫转来的重要奏折,起草着新科举的制度要领。
邪神都拿赵昰毫无办法,这赵贲亨作为个道具自然是更不可能有所作为。
赵贲亨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被邪神吞噬了魂魄精血,受了严重刺激的他早就疯了,在番庙中的言语只不过是些胡话。
八思巴请来的邪神的确厉害,可赵昰身体里的魂魄和原先的赵昰没有一丁点儿关系。这身躯的主人,这穿越了八百年的魂魄是赵轼的。
八思巴要绞杀赵昰的魂魄,显然和赵轼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些被充作祭品的赵光义一脉,只能沟通到赵昰的肉体,让这邪术可以寻找到赵昰的躯体,其他的自然都是无用功。
古代厌胜谋害的都是他人魂魄,这魂魄的生辰、性命、引子都对不上时,那便是白忙一场。
可这事情八思巴自然不知道,这世间除了赵昰自己没有人会知晓。
八思巴和杨琏真迦显然是死得颇为冤屈,而赵贲亨的疯话让忽必烈起了个虚假的期望。
满屋的血肉,连做法的人都化为了血污,这法术显然是厉害无比,没有道理杀不死一个十几岁的小崽子。
至于八思巴什么的死了,在忽必烈心中也不过是被法术反噬,毕竟这赵家小儿能夺回江南,这身上也是有几分气运的。
这赵昰再不堪毕竟也是陆秀夫等人推举出的幌子,大义和气运终究是落在这赵家小儿的身上。做法灭杀气运在身的赵昰神魂,不被反噬才是奇怪的事情。
“完美!”忽必烈很高兴,只要能让南朝混乱,死几十个髡僧那真是赚翻了。待得开春一路向南收复失地指日可待。
到时候把这江南一带屠戮一空,一干南人全部充做奴隶。回头再剿灭察合台、窝阔台、钦察这三个汗国,伊利汗将会变成温顺的羔羊。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万世基业这便是做成了。
不过想到八思巴被法术反噬,连块大点的肉都未曾留下,忽必烈又变得有些伤心。
八思巴不仅帮忽必烈设计了大都城,更重要的是把回鹘文字修改成了新蒙文,而且还帮着蒙鞑控制住了吐蕃大片的不毛之地。
八思巴对于忽必烈来说是具有极高价值的,想到八思巴的种种好处,忽必烈有些失眠了。
此刻临安一带的新编军已经从南山铁矿退了出来,在长江以北各处集结。
其中一万余火枪兵和枪盾手被集结在了南通,由东海水师驾船送往扶桑府,替换原先驻扎的庞哓白、高剑离和赵珣三旅。
江钲所部的第一军剩下的四个旅正在向楚州(今淮安)进发,和控制高邮一带的王其昌部换防,而江钲自行统领的一个师仍旧驻扎在临安一带,似乎没有移动的意思。
王其昌部正缓慢向西移动,前往泗州盱眙到濠州凤阳一带。文天祥所部此刻依旧在合肥驻扎,只是派出了两个旅占据了寿州下蔡的八公山要道。
整个宋军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在淮南东西两路集结优势兵力向北挺进,直逼蒙鞑中书省,也就是如今的山东河北山西及内蒙地区。
身在大都的忽必烈自然也得道了消息,伯颜已经率先出发领着十五万大军往济州而去。
蒙鞑并不担心此刻的宋军会突然北上,黄河已经改道,宋军和蒙鞑之间的江苏、安徽、河南北部此刻都是黄泛区。
此时天气寒冷,整个平原都是厚薄不一的冰面,大军行进难如登天。稍一差池落入水中,以当时的医疗条件,就算捞上来也未必还能救得活。
宋人自己挖开的黄河,成了宋人北伐的最大障碍。
三十万怯薛军和五卫依旧牢牢掌控在忽必烈自己的手中。伯颜的突然退兵,使得原本担惊受怕的窝阔台汗国开始向外试探。
窝阔台汗国并不会北上去那鸟不拉屎的新西伯利亚,而是又一次占领了别失八里,跟风的察合台也顺势占领了哈剌火州。(两处都在乌鲁木齐东侧)
这都占领了一个多月也未曾见到忽必烈有任何行动,两个汗国再次向青海试探。一路占领了哈密力及沙州城,兵锋直指甘肃张掖河西侧的肃州。
这两个汗国也没多少实力,不然早就冲回中原杀了忽必烈,名正言顺地坐回了大汗的位置。
如今虽然抢了一大片土地,可基本都是荒漠,拢共也就三四个鼻屎大的城市,却又不敢再向东突袭了。
忽必烈现在也腾不出手来收拾他们,只能任由窝阔台和察合台兴风作浪,最后决定派出使者前去呵斥恐吓,多少也阻拦一下这两部的骚扰。
察合台和窝阔台地处荒漠,根本不知道忽必烈现在的窘境,只是在肃州一带来回扰袭,并不敢攻击玉门关向中原腹地行军。
不知忽必烈虚实的两个汗国天天领着人在戈壁上耀武扬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往北的蒙古草原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往南又有昆仑山脉阻挡道路。
这两拨人便成了玉门关外的霸主,导致原本走这条路做买卖的色目人全都躲在凌兆府不敢再向西前进半步。
阿合马放出去的高利贷是不管你有没有生意可做,都是要收账的。于是乎陕西甘肃一带仅存的一些民众便遭了殃。
色目人将携带的商品故意抛弃在村庄路旁,一旦被人拾取,便立刻向当地的蒙鞑官员报案。说是被村民抢夺或是强买不给钱。
驻守陕西甘肃一带的蒙鞑便会立刻出兵主持公道。一番劫掠之后和色目商人二一添作五,地方官员赚一笔,色目人赚一笔,代表蒙元王朝的阿合马赚一笔。
此等三赢的局面下,甘肃,陕西一带的民众没了活路,开始跋山涉水向四川盆地的大散关移动。甘陕地区人口凋零,情况就变得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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