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里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就用不了多少时候,可蒙鞑的骑兵来得却是很慢。身在阵中的秦克明此刻还未发现蒙鞑骑兵的踪迹。
前去和蒙鞑游斗的骑兵营将孙进已经归营,孙进一骑飞奔来到了帅旗之下。
“启禀统制,蒙鞑所有的百人队已经退回,我部追击四里,毙敌数十人。远处烟尘大起,来犯蒙鞑骑兵不下万人。我部势单力薄唯恐不敌,故此退回。”
秦克明连忙问道:“蒙鞑骑兵分作几路,为何未曾追来?”
孙进在马上应道:“来敌分左右两路,不过间隔不远,似乎正列阵行军,速度不快,距离尚远故此未曾追击我部。”
“策马列阵行军?”秦克明想了想:“那后面肯定还有大股部队,你有没有把握派人到蒙鞑后方侦查一番?”
“蒙鞑骑兵疏中有密,莫说穿过骑兵,便是靠近也是力有未逮。”
“知道了,去吧。”
秦克明调转马头向着中军的钱俊奔驰而去,“钱都督,末将有事相求。”
“哎,此间一切但凭秦统制安排,何来相求一说。”钱俊微微一笑,“不知道钱统制有何安排?”
“蒙鞑上万骑兵正分作左右两路向我而来,如今列阵缓行,其后必定有大批步卒。末将斗胆,恳请都督分出三千士卒,安排到左右翼军阵之中,以抵御两翼来袭的蒙鞑骑兵。都督亲率余部坐镇后军,统辖一切,抵御蒙鞑骑兵与阵外。”
(鱼鳞阵:左中右三路,左右路分前后军,左右路向前,中路靠后。六个旅团时就如同五筒后面加一点,中军在是个旅保护下,后军单独在最后。)
“哈哈哈,这等小事何用秦统制亲临,派个传令兵即可。”钱俊笑了笑:“我这就安排步卒每旅派遣八百火枪手,总计三千两百精锐前去协防。后军一切交由我,你大可放心。”
“有劳都督,战事紧急,末将不便下马行礼,就此告退。”秦克明朝着钱俊一叉手,调转马头又归回本阵而去。
钱俊望着疾驰而去的秦克明,朝着手下吩咐了一番。
“大都督,我军去后军岂不是捞不到甚的军功?”
“蠢材,让你列队去前阵可好?蒙鞑一阵飞矢,朝廷就要给你家发抚恤了。”钱俊盯着身边的指挥使骂道:“这里不比海上,蒙鞑船只绝无靠近的可能。此处皆是平原,骑兵瞬间便至,你们连个铁甲都无,中上一箭哪能有好?”
“跟着我多学学,有军功也要有命享,这车阵便等同我水师的战船,有了车阵蒙鞑骑兵奈何我们不得。”钱俊望着前方说道:“你啊,多学学秦克明,莫要何时都想争功。若你真想搏军功,此战过后我让你去驾船和黄进共进退。”
“黄进那里我还是不去了,末将只愿常在都督左右。”那指挥使脸都吓白了,连忙叉手说道:“还是大都督体恤属下,全军上下无人不称赞大都督菩萨心肠,临阵对敌更是天下无双,将来这侍卫亲军水军司的都指挥使除了大都督,何人有资格做得。”
钱俊没有说话,策马向后走去。
宋军总共六个旅,此刻除了秦克明的中军都得到了水师士兵的补充,左右翼的火枪手由一千五百人已经增加到了两千三百,又钱俊直接统辖的后军更是接近四千火枪兵。
这样的火力无需火炮,蒙鞑的骑兵也不可能冲过鹿角突破车阵。可秦克明还是有些担心,
宋军对于蒙鞑的具体军事实力只能靠猜测,而大部分的所谓确切消息都是来自赵昰。
可山东这块根本没有宋军的眼线,这块土地脱离大宋太久,整个中原几乎已经没有自由民,不要说宋人汉人,很多蒙人都已经成了奴隶。
临安姜达派来的密探大多折戟沉沙,很多已经渺无音讯,不是死在了蒙鞑手中,就是被抓走做了奴隶放羊砍柴去了。
宋军这里的谨慎小心让贺胜更多了几分必胜的信念,双方兵力等同,宋军还有着火器之利,如何就龟缩在那不敢动弹。
“传令骑兵发动,按计划行事。”贺胜大计已定,“让骑兵把灰尘弄得大一些,步卒加速向前。”
得了命令的蒙鞑骑兵开始加速向宋军阵营冲去,马蹄踏地,黄土飞扬,千军万马似乎朝着宋军正面冲杀而来。
“擂鼓,准备接敌!”秦克明骑在马上望着前方疾驰而来的黑点,“令左右前军施放飞雷炮。”
左右前军正是庞哓白和高剑离部,十几门一百口径的加农炮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木托榴弹向着快速接近的蒙鞑骑兵飞去。
此刻的蒙鞑已经离车阵前方不过三里左右,榴弹的引信都设置的都是两里上下的时间。若是蒙鞑继续向前,那这些榴弹必定能给敌人带来不小的伤害。
可惜事与愿违,正面冲杀来的蒙鞑骑兵,在两里不到的距离便分兵两路,避开了宋军的正面攻击,朝着左右翼疾驰而去。
第一波的攻击除了惊吓到蒙鞑的许多马匹,真正造成的伤亡很有限,这一轮炮击本钱都没有捞回来。
绕行的蒙鞑速度并不算太快,可各旅的加农炮车过于笨重,根本无法转向瞄准正在移动的目标。宋军两翼火枪手和战车中的炮手都已准备妥当,只等着蒙鞑骑兵冲上来送死。
可这蒙鞑只是向前策马奔跑,根本不是冲锋的速度,似乎也没有想要攻击两翼的打算,始终和宋军阵线保持着两里左右的距离。
这距离火箭也好子母炮也罢都不在射程范围之内,唯一能够到的加农炮也是无能为力。
蒙鞑骑兵毫不迟疑地如果宋军两翼,朝着后军奔跑而去。
“大都督,蒙鞑使诈没有攻击我军左右翼!”一个拿着望远镜爬在辎重车上的亲兵高声地叫了起来:“大都督,蒙鞑骑兵绕过左右翼朝我后军来了!”
此刻的钱俊已经下了马,正坐在一张马扎上,前面放了个红泥小火炉,炉子上正煮着茶。钱都督一副临危不乱的大将风范,闻声连头也未曾抬一下,只是仔细地给炉中又添了一块桑木炭。
“敢来扰我雅兴,真是自寻死路。击鼓,一刻之中剿灭来敌,莫要耽误了我煮的这壶好茶,这可是官家赏的极品。”
钱俊自然是懂得品茶的,可这阵前煮茶未免有些装那个的意思,可钱俊也的确有资本装。后军那近四千火枪手在,不出意外的话,他在这里一边品茶一边读《左传》也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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