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墨沿着蝴蝶结般蜿蜒的大路飞奔,月光将附近的丘陵洒成一片银白。他得在计划被人发觉前尽可能地远离榕城。
等到明天,他将被迫离开道路,穿越田野、树丛和溪流以摆脱可能存在的追兵,但眼下速度比掩护更重要。毕竟他的目的地显而易见。
离开戒备森严的榕城并不是容易的事,守在城门口的士兵把每个人都拦下来盘查。
好在刘墨曾经资助过卢升,后者安排了一名百户官,跟守门的其中一个士兵打声招呼,他们便挥手让马车过去了。从始至终没有人关注马车上有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
但刘墨还是觉得不能掉以轻心,若被高戚知道自己离开了榕城,定会派兵追击。
高戚没有夜醒的习惯,所以刘墨至少还有天亮前的时间,用来尽量拉开与榕城间的距离…
此次都城之行,人多反而不好办事,因此刘墨只带了赵大。
前方的道路两旁,摇曳的灯火穿过树林照过来。
“这是丁村!”刘墨心想,“应该安全了!”
赵大催马奔过,他听到一阵狗吠,以及畜棚里传来的驴叫,除此之外,村子悄然无声。有几处炉火微光从禁闭的窗户中穿透而出,或自房舍木板间流泄出来,但寥寥无几。
正当刘墨松了一口气,打算歇息时,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引起刘墨的不安。
“娘的,会是高戚的追兵?”
从马车里探出头,赵大也已经抽出了单刀,做好了准备!
赵大停下马车,来人策马上前,握紧缰绳,策马转头。
“夫君,你怎么不带上我?”
刘墨定眼一看,竟是宫晓柔。一轮满月从她肩膀后照进,洒下一道纤柔的影子,
“晓柔?你来干什么?”刘墨诧异,“快回去,别挡道!”
“我要随夫君一起去救爹爹,”宫晓柔道,“别赶我走!”
“你一个弱女子,胡闹么!”刘墨皱眉,“乖乖听话!”
“弱女子?”宫晓柔抿嘴,“不是我吹牛,三个夫君,也敌不过我一个!”
打不过的原因,是因为朱大哥教我的全都是战场上杀敌的武技,我可能死手么?
“你再不走,我就叫赵大绑你回去!”刘墨威胁她。
“你不会的!”宫晓柔笑了起来,“绑我回去,夫君你是要在此地等他回来吗?一来一回可得一整天,难道夫君不怕追兵么?”
…
被这疯丫头拿捏了!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夫君,你就让我跟着你行吗?求求你…”
瞧见刘墨愁眉不展,赵大也出声劝道,“姑爷,就让四夫人跟着咱吧。若遇到歹人,四夫人的功夫不差,也可以保护你。”
细想一下,自己的父亲被抓进人间炼狱一般的大牢,作为女儿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待在家。
以疯丫头的身手,对付几个没练过武的寻常大汉不在话下,靠媳妇保护也不丢人的事!(参考韦小宝)
“跟着我也行,但一路上你得乖乖听我的。”
“多谢夫君!”宫晓柔笑了起来。
瞧见自己媳妇的笑容,刘墨却是异常苦涩。
我不能让她知道宫长义所受的痛苦。
为此,当宫晓柔问起父亲的状况时,他只能以善意的谎言回答:“能吃能睡,并无大碍!”
一路北行,刘墨发现,表面坚强的宫晓柔内心其实很脆弱。
有天夜里,宫晓柔突然惊醒,只觉一种莫名的恐惧。
头顶,月亮与千颗繁星装饰着夜空。她虽听得见赵大沉闷的打呼,营火的哔啪,甚至不远处马匹的骚动,却觉得夜晚奇特的宁静,仿佛全世界都屏住了气息。
这种静谧使她禁不住发抖,抓紧手中长剑,一抹眼泪从眼角流出。
瞧见此状,刘墨连忙起身,轻轻抱住她。
“我爹爹他,真的没事吗?”宫晓柔带着哭腔问道,“他们都说,姓高的那禽兽,杀人不眨眼。在他手上,就没有人能活着撑过审讯!”
“为夫什么时候骗过你。”刘墨安慰她,“此次前往都城,靠的就是岳父给的证据。”
“真的吗?”宫晓柔抬头,眼泪在脸颊上留下了粉红色的痕迹,此时刘墨发现她是如此瘦弱。
“疯丫头…也是个弱女子,需要我的呵护,以后我得对她好一点。”
约莫走了七天,刘墨三人终于到达目的地,大夏都城:蓟州。
蓟州城,近似方形,蔓延延伸十数里,并被高墙保护。总共有八座大门可以进入城市,东,南,西,北各两座,最大也是人流量最多的乃是东面的朱雀门。
城墙内,城市中星罗棋布着住宅,树木,旅馆,集市,酒馆和青楼。城东临河,有一处大型鱼市。港口内可以找到上百座码头。
楼房之间是两边立有树木的宽大道路,街道,及分节的小巷。
城市覆盖了三座山丘,高丘顶端建有皇宫。位于城市东南角的皇家宫殿,俯瞰整个河湾,大理石墙壁的皇宫,皇宫的墙壁都被粉刷成金色。
蓟州城的人口相当稠密,人口大约为一百万,这个数字在冬季会因人们在城墙后面庇护而波动。但最多不会超过一百二十万。
相比榕城,这里却是个又脏又乱的地方。
刚进入城内,刘墨便看到全身被金色铠甲,头盔,披风覆盖的都城禁卫军。他们大约有三千人,是蓟州城的主要守备力量,负责守卫及维护城市及周边治安。
骑行不久,他们经过一处高墙隔断的地方。高墙东侧金碧辉煌,一看就知道是达官贵人居住的地方。而高墙西侧,垃圾散发的臭气都能在两里开外闻到。
根据黄守仁的介绍,西侧可说是全大夏朝的耻辱之地,全大夏最贫穷的居民居住在贫民窟,里面狭窄的街道和小巷像迷宫一般,挤满了乞丐和城市人口中最贫穷的部分。
出发之前,黄守仁已经加急信件通知了他在蓟州内的好友,招待刘墨等人。
目的地并不难找。“听雨楼”是蓟州城里最大的旅馆,比邻近的房屋高出一截。
下了马车,店中伙计上前照料马匹,刘墨带着宫晓柔找到刚走进客栈,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刘大人,别来无恙!”
定眼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缘书院山长:覃光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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