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作为北燕存储金银财宝的重地,库中是四季通风,干爽宜人,然而此时此刻,这宜人的环境中却透露着无比紧张的氛围。
账房先生们个个神情严峻,眉心紧皱,口中念念有声,手中还不断拨弄着算签。赵素心则游走于他们之间,反复核查着他们刚刚查验过的数额。如此严阵以待的样子,似乎根本不会有任何蛛丝马迹能逃脱他们的法眼。
而在账房先生们忙于查账的同时,李怜云却在太仓令办公的正殿悠闲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李怜云对赵素心的办事能力是非常放心的。所以有赵素心和账房先生们在里面忙碌,他此刻倒是乐得清闲,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品着香茗,脸上亦满是得意的笑容,仿佛十分自信可以抓住逍遥老头的把柄。当然,他的自信也不是无中生有,毕竟,国库的账册堆积如山,账目十分庞大,他压根不相信在如此庞大的账目中找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不过,在一旁伴驾的太仓令可就遭了罪了,案几上的茶水他是一口没喝,空着的椅子他也没敢坐,只是战战兢兢立于李怜云身侧,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而且,随着账册越查越多,他也愈发变得忐忑不安,不知不觉间,浑身竟已被冷汗浸透。
其实,太仓令如此惶恐也是有原因的,虽说李怜云这次驾临的主要目的是查找逍遥老头的把柄,可他毕竟是主管国库之人,李怜云查不出什么也就罢了,但凡查出半点异常,那他必定是难逃干系。
等到黄昏时分,库房内查账的声音终于消散,李怜云知道账已经查完了,于是便放下手中的茶杯,满怀信心地静候赵素心的佳音。而一旁的太仓令则是惶恐不安地偷偷瞄向门口,他脸上满是虚汗,呼吸亦变得十分沉重,仿如一个等待宣判的罪犯。
不多时,素心就捧着一本册子快步迈入殿中,并径直来到李怜云身前。
李怜云迫不及待地看向素心,想要询问结果。可定睛一瞧,原本信心满满的他却顿觉情况不妙。因为,他发现此时的素心正耷拉着脑袋,脸上也带着一丝失落的神情。
疑惑之下,李怜云急忙问道:“素心姐姐,你怎么这副表情?查出什么来了吗?”
素心摇了摇头,难掩失落道:“主人,奴婢和账房先生们耗时半日,详细查遍了所有账目,并未发现任何问题。”
闻得此言,一旁的太仓令如释重负。可李怜云就不淡定了。
“什么!?”他先是惊呼一声,接着就一脸不可思议地追问道:“不会吧!?真的一点都没查出来!?”
素心将手中的册子递向李怜云,沮丧道:“主人,真的没查出来!这是汇总账册,里面有每本账册的核验数目,还请主人过目。”
李怜云有些难以置信,忙接过总册认真端详了起来。可看完之后,他却忍不住摇头叹道:“这个老鬼,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啊!这么多的账册,居然一点问题都没查出来!”
“哎!”素心叹了口气,附和道:“主人说的是,那老头精明得很,为官十余年,不仅账目做的井井有条,而且每年国库的税入都不下一亿两白银。怎么看都像是个贤臣,要想查出他的把柄,确非易事。”
李怜云听罢,心中是既喜又愁,喜的是逍遥老头那天赋异禀的经商之术,在逍遥老头治下,北燕国库岁入高达一亿多白银,比当初他给逍遥老头定下的目标高了数倍有余,可谓富得流油。愁的是这么多账册都没查出什么问题,想要从别的地方揪出逍遥老头的把柄就更难了。
想到这些,李怜云对逍遥老头是又爱又恨,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叹道:“姐姐说的没错,那老鬼比水晶猴子还精,恐怕我们得从别处下手了。”
“啊?”素心疑惑了一声,皱眉道:“主人,你还要继续查呀?”
李怜云想都没想就坚定回道:“当然要查!不抓住那老鬼的把柄,我实在不甘心!”
素心不解道:“主人,你这又是何必呢?”
李怜云撇嘴道:“姐姐呀!早上朝会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想到那老鬼当时摆烂的样子,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所以无论如何,我今天都要揪出他的把柄!”
素心思索片刻后,柔声劝道:“主人,早朝的事情奴婢倒也听说了一些,那老头的行径确有不妥之处,但是······”说到这,她突然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
见此情形,李怜云有些疑惑,于是就一把将素心拉到身边,并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紧接着,他就一边轻抚着素心的秀发,一边笑着问道:“姐姐,何故欲言又止?有什么想法,你但说无妨嘛。”
素心骨酥心痒,面色潮红,娇羞地回道:“主人,请恕奴婢直言,那老头虽有大不敬之举,但不管怎么说,他都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奴婢以为,主人用之当文火慢烹,细水长流,找把柄这种事情亦不必急于一时呀。”
“哈哈。”李怜云讪笑一声,搂住素心的蜂腰,柔声道:“我的傻姐姐,你可是误会我了。”
素心不解道:“主人,此话怎讲?”
李怜云笑道:“呵呵,你的意思,我岂会不知?其实,我要找他的把柄,并非是意气用事,而是从长计议之举啊!”
素心听罢,心中更加疑惑,忙瞪着一双大眼睛求教道:“主人,奴婢这下就更不明白了,还请主人赐教。”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笑着解释道:“姐姐,你虽统御后宫,兼掌王室之事,但却对驾驭百官之术不甚明了呀!那老鬼的的确确是个人才,可正因如此,我才一定要掌握他的把柄。试想,如此位高权重,又能为我北燕岁入一亿白银之人,是何等的重要!?倘若没个把柄,日后他恃才逞智,我又将如何掌控啊!?所以说,不管是为了眼下贩卖胭脂一事,还是为了以后约束于他,我都得掌握他的把柄!”
“哦!原来如此!”素心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接着就红着脸说道:“还是主人高瞻远瞩,奴婢实在愧不能及!方才的一番话令奴婢茅塞顿开,奴婢终于明白主人的良苦用心了。”
李怜云微微一笑,搂着素心问道:“那姐姐可愿助我一臂之力啊?”
素心娇躯微颤,细声道:“主人既已下定决心,奴婢自当全力相助。无论往哪查,查什么,奴婢都听主人的。”
“哈哈哈哈!”李怜云听得称心如意,他大笑一声,挑逗道:“姐姐真是贴心啊,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才好啊!?”
素心听得面红耳赤,小心脏也是狂跳不止,忙娇羞地垂下头去,不敢多看李怜云一眼。
见此情形,李怜云瞬间来了兴致,他将素心搂得更紧了些,并在素心耳边细语道:“姐姐,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我好好疼疼你吧。”说罢,他就突然吻上了素心的樱桃小嘴。
素心被亲得猝不及防,顿时气血上涌,浑身震颤,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气息。她被动回应了片刻,就急忙推开了李怜云,娇喘道:“主人···这里是国库啊···旁边还有那么多人···叫他们看见多不合适!”
李怜云听罢,更觉心花怒放,他大笑一声道:“哈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有什么不合适的!”
素心闻言,更是面红耳赤,娇羞万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素心越是娇羞,李怜云就越是入迷,他先是朝着太仓令等人挥了挥手,接着就将素心搂入怀中。
见此情形,太仓令和一众库丁也是十分识趣,急忙退出正殿,并牢牢关上了殿门。
紧接着,李怜云就轻轻挑起素心的下巴,对着小嘴深深吻了下去。
这一吻十分霸道,直令素心神魂颠倒,几近晕厥。但片刻之后,她还是凭着脑中尚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推搡着李怜云喘道:“主人···你别这样···真是羞煞奴婢了···”
可看着素心羞涩的面容,李怜云却是愈发的得意忘形,他只是稍稍用力,就将素心抱到了一旁的案几上,接着就向素心投去了深情且炽热的目光。
素心颔首而坐,微微一抬眼,正巧与李怜云四目相对。这一瞬间,素心终于彻底沦陷,放弃了最后一丝抵抗,她微微闭上双眼,期盼着李怜云的垂怜。
见此情形,李怜云不禁有些意乱情迷,他一边嗅着素心沁人心脾的体香,一边缓缓凑了过去。
而素心也是心有灵犀,在李怜云靠近的同时,她亦开始轻解罗裳,积极回应。
二人恩爱良久,待他们走出正殿之时已是日落时分。
在殿外久候的太仓令和一众库丁反应迅速,见了李怜云和素心之后,他们立即上前恭迎伴驾。
由于在国库没查出什么东西来,李怜云也不打算在此久留,在嘱咐了太仓令几句之后,他便准备带着素心离开。可他还没来得及动身,就见一名库丁匆匆前来,似乎有急事禀报。
这名库丁先是对李怜云行了大礼,随后就当着李怜云的面,对太仓令禀道:“大人,南城纸店刚刚差人前来,说是店里又缺货了,请大人再送千刀过去!”
对库丁禀报之事,太仓令似乎早就习以为常,并没有太多诧异。他先是看向李怜云,见李怜云没有表态,他才对库丁说道:“知道了,你去告诉他们,一个时辰之内必定送到,叫他们别催了。”
“遵命!小人告退!”库丁应了一声,便又匆匆离去。
看着库丁远去的背影,李怜云却突然犯起了嘀咕,他沉思片刻后,对太仓令问道:“他刚才说又缺货了,为什么用了个‘又’字?这官铺的纸就这么畅销吗?”
太仓令急忙拱手回道:“大王,您有所不知,如今这纸张已是我北燕百姓常用之物,微臣每每调度虽竭尽所能,但还是经常出现供不应求之事,让大王见笑了。”
李怜云面带不悦,皱眉问道:“你都竭尽所能了,怎么还会供不应求?”
太仓令心头一紧,忙回道:“大王!实不相瞒,国库的纸每每上市就会被一扫而空,而锻造坊所造新纸却不能时时供给到位,为此,微臣经常忙的焦头烂额,可无论如何调度运输,均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总而言之,这都是微臣的疏忽,还请大王恕罪。”
闻得此言,李怜云眉心紧锁,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又问道:“按照现在的市面价,一刀纸能赚多少?”
太仓令立即回道:“一刀纸能赚一钱银子。”
李怜云听罢,不禁沉吟道:“一钱银子?那一千刀就是一百两了。赚的还不少嘛。”
太仓令笑道:“呵呵,大王,这只是卖给我北燕百姓的,赚得其实不多,贩运到其他国家的纸张,一刀能赚五钱银子,那才叫多呢!”
“什么!?”李怜云惊诧一声,叹道:“这可是暴利啊!怪不得国库日进斗金呢!”
太仓令谄媚道:“这还不都是拖大王的洪福嘛!大王您英明神武,发明了纸张,既造福了天下黎民,又殷实了国库,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旷世之举啊!”
李怜云早就听腻了这些谄媚之词,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问道:“行了行了,本王问你,纸张如此暴利,流通之时可曾出现被盗、被抢及窜货之事?”
太仓令思索片刻,如实回道:“大王,实不相瞒,纸张贩运途中,确有贼盗惦记,不过,每每贩运之时,皆有大队人马护送,至今尚未出现被盗被抢之事。至于窜货,那就更不可能了,其他国家微臣不敢妄言,可在我北燕,纸张皆由官售,只要不监守自盗,就断然不会出现窜货的情况!”
李怜云听罢,却突然转头盯住了太仓令,而且眼神极为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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