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永喆突然身子一歪,捂着左肩一声就叫了起来,我心里猛然一惊……
果然!
解释通了,终于解释通了!
纸扎小人探查出了一条诡异的轨迹,和张俊轩昨天走过的路线一模一样。
因为纸扎小人身上写着的根本就不是郭永喆的生辰八字,而是……
本应该属于张俊轩的!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郭永喆,简直就不敢相信这个离奇的结果。
他……
他竟然是……
中州豪门鸿盛水产张家真正的独生公子,张子墨的亲侄子,顾青禾的表哥?!
我的天。
怪不得张俊轩和郭永喆第一次见面,俩人就产生出了针锋相对,不共戴天的奇怪气场。
可张俊轩贵为青竹居士,却一直都没动用手下去除掉郭永喆这根眼中钉,肉中刺。
昨天张俊轩毫无来由的揍了钱强一顿,就因为他拿着刀吓唬郭永喆。
这是因为郭永喆不能死,郭永喆身上的八字命格一旦断绝,命格真正的主人张俊轩也就跟着一起……
一命呜呼了!
就跟我和任诗雨之间的命格纠缠一模一样,我们俩一凤一凰,同生共死,不管是谁离世而去,另外一个人的八字命格也会随之断绝。
只可惜我直到今天才想明白这个问题,不然我也不会认为任诗雨真的死在了在蛟头山上,急火攻心吐血迷昏了。
“命格纠缠……诗……诗雨!”
我的心突然狠狠的疼了一下,顿时就恍然大悟。
为什么有好几次我中了邪法命垂一线,却能莫名其妙的起死回生,转危为安。
那是因为我的身体现在承载的是任诗雨的命格,而真正替我挡下了那一次又一次凶险的人……
是任诗雨!
这一年多以来……
不,自从我出生以来到现在,不知道到底经历过多少次生死关头。
而这些数不清的苦痛全都落在了任诗雨身上,直到今天之前,我竟然茫然无知!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低头捡起那个枯枝草叶做成的纸扎小人,蘸了一点儿无根水抹在了它的眉心里。
“哎哟!哎……哎?”
郭永喆的嚎叫声顿时就停了下来,他奇怪的活动了一下胳膊,大惑不解的挠着后脑勺。
“刚才我这是怎么了?胳膊怎么突然就和……和根针扎着了似的。哎陶子,你不会是跳大神跳错了人,把张俊轩身上的邪法弄到哥们儿身上了吧你!”
我笑了笑,悄悄的把纸扎小人丢在了一边。
“哦,没事儿,可能是……你背了王才好几个小时,不小心把肩膀给抻着了,晚上弄个毛巾板儿冷敷一下就好了。”
郭永喆还在转动着肩头嘟嘟囔囔,依维柯停在了我们面前,车门打开,四位身穿着整整齐齐的常服的小伙子走了下来。
“稍息,立正!向左……转!正步,走!立正!向右转!举旗,敬礼!”
一串响亮的口令过后,四个小伙子迈着正步走到王才的遗体身边,齐刷刷的停下脚步,展开一面鲜红的旗帜,对着王才庄严敬礼。
夕阳如血,旗帜高扬。
鲜红的旗帜盖住了王才的遗体,我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哀伤,还是该……
为他用对组织的无上忠诚所书写的光辉一生而击节赞叹。
跟着依维柯一起回到了局里,我给德福打了个电话,让他以我的名义向上边打个报告,给王才申请荣誉。
我和局里的领导商量了一下,先把王才的遗体停放在局里,等上边的批复命令下来之后,再移交给上边派来的人处理后事。
我跟局里借了一辆车,把羊大爷的遗体修复化妆之后带回了他家。
第二天一早,郭永喆从挂在墙上的相框里找了一张还算像样的照片,我给那个蹦蹦车司机打了个电话,和他说明了要办的是白事儿,请他帮个忙。
那司机咂了咂牙花子,开口就要了五百块钱的价格,我连个咯噔都没打就给他转了过去。
不多一会儿,司机开着蹦蹦车赶了过来,拉着郭永喆去镇上洗了遗照,置办了孝服白布香烛祭品。
我先念诵经文给羊大爷化解了冤死的怨气,这才超度了他的亡魂。
我问郭永喆要不要按照规矩给羊大爷停尸七天再出殡,郭永喆苦笑着摇了摇头。
“也甭守那些没用的规矩了,就今儿吧。你不是还要去找太极门的晦气吗,羊大爷在天有灵,也得催着咱俩赶紧的办正事儿去。哎陶子,这次咱俩可得说好了,你带着哥们儿一起去,好歹有个壮胆儿的人在身边。你要是再给哥们儿念那个什么闷得儿蜜的咒语,我特么就跟你绝交。”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别看郭永喆没有法力也不会法术,但他心里却一片雪亮,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他。
买墓地,火化,下葬。
郭永喆身披重孝摔了火盆,对着羊大爷的墓碑磕了二十四个头,完全是按照孝子的礼节完成了整个儿葬礼。
当晚,我和郭永喆住在了羊大爷家里。
郭永喆买了羊肉炖了一大锅香喷喷的羊汤,摆了三副碗筷和酒杯,点起一锅旱烟,把一大碗热腾腾的羊汤和一杯好酒洒在了院子里。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再给郭永喆念一次昏睡咒,让他睡到两天之后。
可我琢磨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或许他的话没错,我们俩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铁磁好哥们儿。
要是郭永喆遇到了凶险想要自己去面对,却让我脱身事外,我也一样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一顿,跟他绝交。
对朋友最好的保护不止是让他远离危险,有时候携手并肩共同作战,也不失为一种生命交融,生死契阔的特殊方式。
就像……
王才一样。
第二天一早,我给蹦蹦车司机打了电话,让他来羊大爷家门口,接上我和郭永喆去镇上韩东的小旅馆。
我们收拾了背包走出羊大爷的家,郭永喆郑重的锁上了街门,脸上现出了一丝释然。
坐上车往镇里赶去,郭永喆似乎是一下子就恢复了以前的性子,一路上都扯着大嗓门说个不停。
我笑了笑,这家伙还真是猪八戒的肚皮,心胸真够开阔的。
郭永喆叼着烟四下看了几眼,奇怪的拍了拍司机的后背。
“哎,我说,你这走的是哪儿啊这是?我们俩要到镇上,你这……”
“老板,对着了,这就是去镇上的路嘛。这是条近道呀,不是当地人都不认得这条路,从这到镇上能省十来分钟呀。”
蹦蹦车司机大声回了一句,把车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猛然警惕了起来,一道神识从眉心里疾射而出,把周围五百米之内仔细探查了个清楚。
几道气息从三十米之外的一道石墙后传了过来,我眼神一厉,刚要调动丹田里的法力……
“……嗯?”
我突然愣了一下,眼光顺着已经转过了弯的蹦蹦车朝石墙后边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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