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记考虑了一下,“侯爷为百姓着想,下官不甚钦佩。复耕一事就包在我手上,但……。”
他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孙诚道:“有什么难处就说出来,我来为你撑腰。”
“绵清地域我曾经考察过,他以前可是鱼米之乡,可这些年粮食产量已大不如前。”
“那应该是魏国散兵经常劫掠的缘故吧!不过这次他们为我所败,应该会老实几年,这个你不必担心。”
李记摇摇头,“那只是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洪灾和旱灾,这二十多年几乎有一半地方年年都有天灾。
就是按农时耕种,产量也高不到哪去。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哪怕有肥料相助,百姓还是得挨饿。”
孙诚有些奇怪,“那是为何?难道这二十年都有天灾吗?可这也不可能啊!总有些年份是风调雨顺的呀!”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你刚才说有一半地方,可是天灾一来,各个地方不都是一样吗?为什么只有一半地方有灾?难道这天灾有别的什么原因?”
李记道:“是有人为的因素。”
孙诚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人为的因素,你说清楚。”
“二十年前,这里是鱼米之乡,偶尔有几年天灾,那也是正常的。
可自从有人为了扩大耕地面积,产出更多的粮食,就将这里的云潮大泽给填了。
至使此地年年受灾,以前有云潮大泽,雨水多的时候,清河无法宣泄,就会流入云潮大泽,减轻下游的压力,使河堤不至于崩溃。
雨水少的时候,云潮大泽的水通过水渠可以灌溉周围几百万亩田地。
可云潮大泽一填,此地失去了水的调剂,所以年年都有天灾。就为了云潮大泽几十万亩田地,使得周围几百万亩大幅减产。”
“说,填大泽的那些人是谁?”
“占大头的是郑家,还有当地的一些乡绅也参与其中。”
“又是郑家?你的意思是说要想让百姓不挨饿?要将大泽恢复它的作用。”
“正是。”
孙诚摇摇头,“那大泽已经是耕地了,想让他恢复,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现在这个时候,朝廷正在积蓄力量,应该不会动用这个大工程的。”
“不需要多少人力物力,云潮大泽本来地势就低,郑家为获得这片土地,就通过工部,在这里修建了高大的河堤以挡住河水。
只要我们将河堤炸了,雨季一来,大泽自然就恢复,鱼米之乡亦会重现。”
孙诚眼睛一亮,“你说的不错,以前倒是很难办。我炸了河堤,郑家会告上朝廷,弹劾我破坏耕地,再加上另外三家一起上,我怎么也得的灰头土脸。
可是这个时候,就不同了。现在战事刚歇,我可将这口锅给魏军扣上。
他要是找罪魁祸首,就去魏国人那去找,看魏国人理不理郑家。
打定了主意,孙诚召来袁方,在他耳中说了几句。
袁方点点头,“请侯爷放心,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绝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孙诚冷笑,“谁叫郑家挡住我的援兵?差点让我仓皇而逃。不教训他们一下,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袁方走后,孙诚似笑非笑地望着李记,“你也是世家子弟,你这样干,郑家可是损失惨重啊!世家不都是同气连枝的吗?”
“我虽是世家子弟,但我这几年走了不少地方,发现世家并没有所说的那样伟大,反而还奴役、剥削百姓,我对他们已经失望了。”
“看来你醒悟了。”
袁方得到命令,带着亲卫换上魏军军服,先扮作散兵,到了郑家扫荡了一通,虽然值钱东西已经被拉走了。
但总还有一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吗!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走的时候又将那些房屋全都烧了。
然后不经意让郑家留守的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奉大将军之命,要把清河大堤给炸掉,以防宁军的追兵。
不光是郑家,还有别的乡绅,也统统扫荡了一遍,那话又说了一遍,让这些人都知道炸堤的是魏国人。
反正这些人为了这几十万亩田地,让周围几百万亩田地减产,良心已是大大的坏了,袁方对抢劫这些人毫无心理压力。
郑家和那些乡绅也曾到杨柳城骂诉,请求孙诚出兵,免的魏军散兵炸毁大堤。
可孙诚以敌军刚退,为防魏军杀个回马枪,所以拒绝了他们。
袁方抢光之后,就把火药堆在大提处,点燃药捻,轰的一声,齐活。然后,换了身衣服,悄悄的潜回杨柳城。
清河水慢慢涌入云潮大泽,现在是枯水期,到了雨季,云潮大泽就将恢复它湿地的作用,调节水量,以防水灾旱灾。
这让周围百姓是欢呼雀跃,他们当然也知道大泽恢复的好处,只是郑家和那些乡绅们欲哭无泪。
李记见大泽恢复,也就带着农技司的人帮助百姓复耕。
朝廷来旨意,询问孙诚对重组绵清防线的看法。也就是说,让他推荐谁可以接安国公位置的人。
孙诚推荐了雷裕,他本来就是北方边军的系统,还曾经是阜宁侯,要不是出了那件贪腐的事,他就是陈泰的副将。
现在,他因功官复原职,正好统帅北方边军,本系统的人是主将,这也不会让北方边军有心结。
而且,雷裕是从神机营出来的,也知道神机营的训练方法,这样也能在换装后,他可以主持北方边军的训练。
朝廷尊重了孙诚的意见,一道圣旨,不但让雷裕恢复了爵位,也将北方边军交给了他。
这让雷裕跪在孙诚面前,嚎啕大哭。他因为伤残士兵缺少抚恤的问题,曾参于贪腐,事发本以为肯定是脑袋搬家。
可被镇国公的力保,孙诚的欣然接纳,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而且通过这次战争获得了军功,重新恢复了爵位,又被孙诚推荐还升了官,这样的大起大落让谁能不哭呢!
这样,阜宁侯雷裕做为主将,牛山城的守将镇国公世子张齐成为副将,共守绵清防线。
有功要赏,有过自然要罚。这次战争中,过错最大的当然是安国公陈泰了。
就是他,上了蒙毅的当,让宁国三万精锐边军被全歼。要不是孙诚的力挽狂澜,那绵江以北的土地将会全部沦陷。
虽然他是战死了,但还是要罚的,也连累到他的儿子,世子陈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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