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两天时间眼看就过去了,格玛那老家伙连屁都没放一个!”昆里明台瓮声瓮气的哼道:“看来他是打算顽抗到底啦。您说,接下来该咋办?”
坐在对面的突厥二王子坦利悠哉游哉地端着夜光杯,对昆里明台笑道:“我说昆里啊,你们整天喝得那个能叫酒吗?那叫马尿!来,尝一尝我这个,保准你会后悔以前喝醉过的每一次!”
昆里明台无可奈何的接过杯子,咣当一下吞了个干净,然后砸吧着嘴继续问道:“殿下,您倒是给句准话呀,明天到底打不打?说实在的,我自从当了血卫之后,就从来没受过这种鸟气!”
坦利看着昆里明台如牛饮般的糟蹋美酒,没有一点欣赏的意味,不禁有些郁闷。他自顾自的吮了一小口,体会着酒液滑过口腔和咽喉的那种美妙感觉,待全身腾起一股柔和的暖意之后,才施施然的说道:“打当然要打啦,那还用说吗?你以为我的军团这两天都在干什么?哼,早料到格玛不肯乖乖听话了,所以我命令十一军团的工匠加紧组装攻城器械。短短两天,已经有一百二十架云梯和三十部投石机准备就绪,另外还有三辆冲城车,也弄得差不多了。”
他把酒杯放下,看着昆里明台揶揄道:“没有那些装备,你打算让血卫骑兵飞过紫金关吗?”
昆里明台闻言哈哈一笑:“我说呢,怎么这两天金狼军的弟兄们忙得热火朝天,敢情是在做攻城准备呀。嗯,还是殿下厉害!”
坦利得意洋洋的笑道:“这算什么?我还专门为格玛准备了一个绝杀呢。”
昆里明台不禁大感好奇,连忙问道:“殿下,你说的绝杀是指什么?”
坦利并没有着急解答昆里明台的疑惑,而是笑意盈盈的看着这个大汗身边的亲卫将军,忽然问道:“老伙计,你觉得我跟我大哥相比,哪一个人更有本事?”
身为血卫将领的昆里明台虽说是个粗人,但也不是傻子,他被坦利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脑子飞速急转。长期效命于黄金大帐,昆里明台当然清楚皇权斗争究竟有多么可怕,更明白他此时任何一个疏忽、或者讲错一句话,都足以要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坦利的这个问题,无疑是皇位争夺中最敏感的事情。
不论昆里明台给出什么样的答案,迟早都会传到大汗阿史那支斤和大王子赤利的耳中。
然而,他现在又不能不回答,否则万一坦利最终获胜,那么自己此刻的表现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昆里明台眼珠子一转,憨笑道:“殿下的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呢。我记得大汗曾经对云千雪大人和我说过,两位王子文武双全,各有所长,全都是咱们黄金族、乃至整个突厥当中的佼佼者。但究竟谁更高一筹呢,连大汗他老人家都承认,不太好下定论。您说,大汗尚且如此,我们这些当仆人的又能懂啥?哈哈哈……”
坦利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昆里明台似的,满脸意外,一边认真打量对方,一边笑道:“我说昆里,你可以啊。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你也是很不俗的呢。”
昆里明台知道自己混过了这关,暗暗长吁一口气,挠了挠头说道:“殿下你过奖了,我说得全都是心里话。血卫军团忠于突厥君主,谁是大汗,我就舍生忘死的辅佐保护谁,其余的不瞎胡考虑。”
“说得好!”坦利欣然一笑,举起酒杯:“来,昆里明台,就冲你这份忠义,我敬你一杯!”
昆里明台连忙响应,二人的酒杯碰在一起,轰然对饮。
喝罢了酒,昆里明台抹抹胡子,再次问道:“殿下,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绝杀到底是什么呢?”
“其实也很简单。”坦利放下酒杯,不慌不忙的笑道:“你不晓得,紫金谷其实有一条密道。”
“密道?”昆里明台大感愕然。
坦利点点头:“当初攻占紫金关之后,罗尼亚殿下查阅圣唐唐军队的档案时,意外发现原来紫金关靠东面的城墙,设有一条秘密通道。密道的作用,是在要塞被围困时,向外联络报信或突围逃生的。因为此事极为重要,所以大汗在得知详情后,曾严令圣殿亲王不准声张,只限我们几个黄金族的王公大将了解。格玛那老东西冒冒失失的夺占紫金关,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察觉密道存在,因此……”
昆里明台兴奋起来:“因此咱们可以借助密道给他来个突然袭击!”
“那是自然。”坦利靠在软垫上,得意的笑道:“格玛以为我金狼军不足为虑,多半要等云千雪来了之后才对他动手,所以多半会麻痹大意。明天,我们就从正面猛攻他,令雅库特军团疲于奔命,然后派血卫精兵自密道杀进城中,来个里外开花!”
昆里明台一挑大拇哥儿:“都说殿下你善于谋略,果然不同凡响!明天请让我担任突击先锋吧,我会率领最精锐的血卫战士偷袭密道,杀格玛一个措手不及!”
坦利要得就是他这句话,正欲对昆里明台主动请缨表示赞许,忽然间却听到帐外由远及近传来一片嘈杂喧闹之声。
昆里明台起身喝问:“卫兵!外面怎么回事?”
一名突厥军官慌慌张张的跑进帐篷:“殿下,将军,敌军偷袭!”
听军官说有敌军半夜跑来偷袭,坦利和昆里明台都不禁面面相觑:我去!格玛竟然这么有种?
他二人不敢怠慢,赶忙拿起兵器,冲出主帐去查看情况。这个时候,金狼军的前营已经陷入到一片混乱之中,大团大团的火光几乎照亮了半个夜空。
其余营地的金狼军正在快速整装集结,一队接一队的朝着前营方向开进。听那边的动静,显然来偷营的敌军已经跟金狼军展开了激战。
昆里明台是久经沙场的突厥猛将,遇到这种情况,他没有丝毫慌乱,接连给部下们传达了几条命令,让部队除了从正面迎击之外,同时分多路绕远包抄,务必合围格玛的手下。
坦利不愿黑灯瞎火的跑去冒险,于是决定在昆里明台和大批亲兵护卫下,留在原地等候前方战果。他们耐心等待了近半个时辰,前营的喧嚣才逐渐平复下来,但火势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昆里明台心里不踏实,转向坦利请示,要不要一起到前面去看看情况。坦利沉默不语,等了好半天才下定决心,跟着昆里明台去往前营。众人纵马驰骋,离着前营越近,烟雾就越浓烈,坦利被呛得不住咳嗽,脸色也越来越沉。
待他们一行人到达了十一军团的前营驻地,正在指挥部下打扫战场的前营主将心中忐忑,赶忙迎上来报告:“殿下,敌人都已经被我们击退!”
坦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用手指着不远处的大火,冷冰冰的问道:“那边是怎么回事?”
在前营的空场地上,此时正火光冲天,数不清的大型木制器械在熊熊烈火中噼啪作响,不断垮塌倾倒,声势骇人。而前营的士兵们围着那一大片着火的器械,只知道奔来跑去、叫嚷连天,却毫无灭火的办法。
前营主将心里当然清楚坦利指的是什么地方,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苦着脸回答道:“殿下,嗯……那是攻城器械的堆放区,敌人把它们……把它们都烧毁了。”
“卧槽!”坦利难以置信的怒喝道:“全都毁了?!”
主将满脸惊惶,连连点头道:“殿下息怒。为了明天攻城的时候行动更加方便,您之前曾下令,让各营把攻城器械都集中到这里,统一安放准备。今晚雅库特叛军的主要目标,正是那些器械。”
他略微吞咽了一下口水,继续慌兮兮的说道:“他们秘密潜到附近,趁将士们刚刚休息的功夫,突然发动袭击,猛攻前营的西北角。大伙儿的注意力被敌人转移,没想到对方另外一队人马从别的方向摸了进来,径直偷袭堆放区,往攻城器械上淋满了火油。今天晚上风也大,加上火油助燃,所以弟兄们一时很难将火扑灭,只能眼睁睁看着器械烧光。”
“混蛋!”一旁的昆里明台怒骂道:“你们的警戒哨位是吃干饭的吗?敌人靠近了都不知道?!”
前营主将赶忙解释:“将军,卑职有罪!白天的时候,殿下吩咐过,说一定要让将士们吃饱喝足,再好好睡一觉,以便养足精神、明日大战。弟兄们也没想到夜轮族的兔崽子居然会如此卑鄙,竟然半夜跑来偷袭,因此包括岗哨斥候在内,所有人都大意了。”
啪的一声,坦利的马鞭狠狠抽在了主将脸上:“妈的,照你这么说,今晚损失惨重还全都怪我喽?!来人,把这个蠢货给老子拖下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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