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友长见谢豹突发奇招,且来势汹汹,知道若是举枪硬架的话,自己力量吃亏,多半会落个枪断人亡的悲惨结局。
千钧一发之际,他急中生智,忽然腿上发力,暗促战马猛地向前跃出了一大步,只这一个轻巧的身位变化,不仅刚好避开谢豹的攻势,而且还反手一枪,直刺对方面门。
谢豹没料到徐友长竟然这么灵活,无奈只能在空中变招,一锤挡开枪锋,笨重地落在地上。
哪知他双脚刚一触地,徐友长已然策马杀到,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连续刺出十几枪,好似闪电般罩住了他。
谢豹举锤抵挡,又惊又怒,原本想着即便伤不着徐友长,也要把他逼下马来,没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反倒是自己处在下风,被动挨打。
不过,谢豹毕竟也是久经沙场,作战经验极为丰富,他瞅准一个机会,再次飞身跃起,右锤直冲徐友长肩头而去。徐友长反应敏捷,回枪一抡,稳稳挡住锤击。可是谁知,这只是谢豹使的虚招,他真正的目标,其实是战马!
右锤被长枪挑开的瞬间,左锤已经奋然砸下,正中徐友长战马的头部,只听嘭的一声,战马头骨碎裂、脑浆横飞。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顿时也令徐友长心中一惊。幸好他反应迅速,及时跃离了马鞍,不然非得轰然倒地的战马压在身子底下,动弹不得。
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镔铁长枪也应声脱手,飞往一旁。
谢豹见状大喜,一边连声怪叫,一边挥舞双锤逼到近前。徐友长咬牙抗拒甲胄的重量,奋力起身,闪电般抽出系在腰间的佩刀,英勇迎战。
没了铁枪在距离上和重量上的优势,手持佩刀的徐友长很快被谢豹的铜锤压制,他艰难抵挡着对方的猛攻,并且不住后退,凶险异常。
谢豹则越战越勇,不顾一切拼命向前,招招不离徐友长头部胸部的要害。
眼看如此被动下去,不消二三十招,自己恐怕就要当场受伤战败,徐友长连忙往后疾撤两步,随即抬手将佩刀猛地掷向谢豹。
谢豹不屑一顾的挥动铜锤,转眼把刀磕飞,没想到,就是这么一迟滞,徐友长顺势捡起地上一面盾牌,横削谢豹手臂。
盾牌边缘虽不锋利,可是在徐友长这种高手的内功之下,也一样能有开山裂石的威力。谢豹不敢怠慢,连忙沉肘,将胳膊收回,而这也正是徐友长想要的。
他趁着对方做出反应的机会,盾牌再次脱手飞出。
旋转而至的盾牌,瞬间缩短了与谢豹的距离,谢豹自知躲闪不及,只能无奈变招,改收臂为伸臂,用铜锤抵挡飞盾。徐友长暗自叫好,紧跟着上前一步,抬脚踢中了谢豹左手的手腕。
只听当啷一声闷响,铜锤落地。
徐友长仿佛灵巧的猿猴,顺势一个就地翻滚,直接将铜锤抢在了手中。
谢豹一见他这样,险些气得七窍生烟,怒吼着挥舞另一柄大锤砸向徐友长。
兵器在手,徐友长立刻恢复了信心,转眼翻身而起,以铜锤对铜锤,当的一下荡开了谢豹的攻势。
谢豹心中连连暗骂,同时欺负对方不擅长使用自己的独门兵器八棱四海青铜锤,于是步步进逼,誓要把徐友长砸得脑浆崩裂。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徐友长出身将门之家,自幼刻苦习武,十八般兵器可谓样样精通,再加上武功路数走的又是势大力沉的猛将格局,因此铜锤到了他的手里,居然耍得比谢豹本尊还好。
转眼十几个回合,徐友长不但没有被谢豹压制,反而将铜锤舞得眼花缭乱,逼着谢豹连连后退。
为了气死对方,徐友长手上不停,嘴里也不停:“我说谢将军啊,你这是怎么搞的?看家本领还不如徐某,当真是徒有其表吗?”
当当当的大锤相击,本就搅得谢豹手臂发麻、心烦意乱,此时听了徐友长这番话,更是险些当场吐血。
他怒吼一声:“快把兵器还我!”
徐友长差点被谢豹的傻样子逗笑:“还你?战场之上,有交还兵器的可能吗?想要是吧?那就吃我一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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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徐友长率领三千骑兵挡住了谢豹的突击,鱼鳞大阵重新稳住了局势,镇疆第二军的步兵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堵着两万铁骑一通血战。
从笆茅山到莲花山,激烈厮杀不断推上高潮,十几万大军你进我退、你退我进,打得难解难分。
而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江面上,另外一场大战也正在上演。
叛军驻扎在金陵的水师舰队收到消息,说对岸的镇疆军连夜大举登陆,目前已经顺利攻破江岸防线,正与守军展开大规模激战。他们连忙出动三百多艘战船,从下游方向赶来阻击拦截。
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只要能挡住镇疆军的后续部队和粮草辎重,已经登陆了的兵马迟早会被围困全歼。
于是,金陵舰队不顾一切地向西猛冲,很快便与鲲鹏第十军狭路相逢。
聂先增和罗远率领主力舰队,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一瞧见敌人的船帆远远出现在视野之中,鲲鹏战船毫不犹豫,当即率先发起进攻,直扑敌舰。
顷刻间,大江江面上箭雨飞驰、杀声阵阵,船与船猛烈的撞击巨响不绝于耳。数不清的镇疆水兵纷纷跃出船舷,跳上对方甲板,与敌人打得天昏地暗。
罗远再次凶神附体,他的战船一路左冲右突,专门盯着叛军的旗舰追,显然是打算斩将夺旗。而叛军水师的指挥官同样是一个愣头青,见状连忙下令,让旗舰奔着罗远过去,狠狠怼在一起。
下一刻,二人挥刀怒吼,直接杀在了一处。
罗远成功缠住了叛军旗舰,顿时令对方整支舰队失去统一指挥,聂先增把握良机,兵分几路,将叛军彻底分割阻断,然后再集中局部的优势兵力,逐一歼灭。
两个时辰的工夫,一百余艘叛军战舰被焚烧或击沉,江面上到处都是起起伏伏的脑袋,奋力游向南岸逃生。
水军将士们奋勇作战、狙击敌兵,是为了给运输船队提供保护、争取时间。数百条大小船只扬帆挥桨,装载着一批又一批的生力军,陆续驶离码头,朝大江南岸飞速开进。
李江遥站在高大的瞭望台上,冷静观察着战场局势,并不断提醒身后的参军司马,仔细记录水寨码头里船只进出的调动情况,以便为今后更大规模的实战留下经验教训。
吉格里孜大步走上瞭望台,朗声道:“大都护,卑职也准备登船出发了,您有什么话要带给徐帅吗?”
李江遥沉默片刻,嘱咐道:“告诉友长,敌人陆军显然准备充分,请他务必小心保重。倘若时机不好,就取消进攻宣城的计划,火速撤回北岸!”
吉格里孜答应一声,向李江遥行了个军礼,旋即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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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刚才要不是谢豹逃得快,我非锤死他不可!”
徐友长一边抱怨,一边让卫兵帮忙卸去已经碎裂的肩甲。
刚才,他和谢豹一场生死大战,打到最后阶段,二人同时出手击中对方。谢豹一锤砸中徐友长左肩,徐友长则用铜锤狠狠捣在谢豹胸口。
这一下,徐友长左臂重伤,而谢豹更惨,直接狂呕鲜血,当场失去战力。
关键时刻,周围的玄甲军拼死掩护,这才保着谢豹平安退出战场,而徐友长也在亲兵的护卫下脱离战斗。数万玄甲军暂时鸣金收兵,撤至三里外扎住阵脚。杜建和重步兵也相继返回防线,严阵以待。
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肩头,杜建关心道:“徐帅,要不你先乘船回对岸吧,我估计已经伤到骨头了,必须赶紧医治!”
“没事,死不了!”徐友长咬紧牙关,奋力抬起那条受伤的左臂,强笑道:“看见没?还能动!”
“动啥呀动!”杜建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埋怨道:“拼命也不是这么个拼法啊,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呢。等到第一军和第六军都过来了,我保证拿下宣城给你出气!”
徐友长摇摇头:“真的不用回去。一来有甲胄隔着,二来我当时也刻意用内力护着呢,疼是疼了一些,但并没有伤及到筋骨。老杜,此战非同小可,我不能离开。”
杜建知道他倔强,根本劝不动,于是也不再啰嗦,转头看了看南边,冷哼道:“玄甲军可真硬啊,确实有点意思。”
徐友长苦笑道:“兄弟,你要知道,在咱们镇疆军当中,有很多人都来自玄甲军团先锋营,包括我在内。玄甲打仗硬不硬,你心里应该有数的。”
杜建点了点头,先在徐友长身旁坐下,然后叹道:“多好的一支部队啊,可惜走错了路。当初玄甲军团来西疆帮我们打突厥鬼,那家伙,揍得血狼族满地找牙。唉,真的可惜了。”
徐友长笑道:“我记起来了,你小子后来还跟玄甲军的人干了一架,是吧。因为什么来着?哦对,为了抢战利品!”
说到这儿,徐友长忽然想起,正是在那一回,自己遇到了那个姑娘,那个在他心底深处永远挥之不去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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