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港今后会越发兴盛,二十两走一遭南京,回来小半年都过得滋润,码头生意也需要车马,我看老丈怎么不是很开心?”
老汉讪笑两声后轻叹道:“官人好眼力,可这些银子留不住多少啊!交给车行的一份,一官一份,青皮又一份,三饷停了一饷,可也还得交不是?天杀的!老汉家里的田地都被收了去,农税还得交!”
“收了?”
“收去卖给那些商家了!唉,官人别问这个了,老汉也说不明白。”
裴伍闻言沉默片刻,又似是想在无聊的旅途中找点话题般随意问道:“之前听老丈你说送了不少北边来的人家?”
老汉闻言也似是起了聊兴,笑着回道:“正是啊!都是从顺天过来的,官人你不知道,海州这儿还少,山东那边才是,大片大片的人往山东逃啊!
噫!官人您不知道,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之前一个个听说鞑子不收两饷,不知道有多少人跑到鞑子哪儿去了!可结果呢!跑回来的说了!放屁!那该收还得收!和咱大明没什么两样!去了还得给人当奴才!”
老汉说的眉飞色舞。
裴伍却是笑不起来。
老汉说的确实是真的。
但老汉不知道的是,在锦衣卫的渗透与探查下,建奴征饷,但该收的饷银基本都能收上来。
建奴屯兵,那绿营的也存在缺饷的状态,但底层与中层喝兵血的情况要少许多,也会及时的补发一些,避免欠饷时间过长。
这都是大明没法做到的。
......
“玉才!多日不见!想不到陛下会遣你南下!来来来!咱们进去说话!”
王承恩穿着皮裘衣自他那军火庄园迎出来,欢迎之时也忙招手让下人给裴伍添一件衣服。
进了庄园,裴伍也不多说闲话,直接就将一封信从怀里取出呈递给了王承恩。
本以为又是什么图纸之类的王承恩打开一看,面上顷刻大变!满是惊骇羞愧之色,捂着老脸状极伤感,嘴唇颤抖着就从椅子滑下来往地上一瘫,跪地朝着东北方向磕头。
“老奴无能啊!”
王承恩瞬时便老泪纵横,哽咽不断。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朱由检让王承恩帮着给裴伍送到西安哪儿去,让裴伍试着接触到被软禁的坤兴公主并护持左右,如果可以最好是寻個机会救出来。
而王承恩羞愧中还夹杂着惶恐的原因也很简单。
作为天子家奴,把天子的子女给忘了!
知道这事儿!
但整整两年没有做出点实际行动!
被裴伍搀扶起来时王承恩扶额只感觉有些晕眩。
这事儿怕是会影响陛下对自己的看法吧。
影响仕途......不对!
怕是影响道行啊!
嗯,魔怔老王心底已经做好了匡扶大明,下西洋名传千古,受世代香火,然后跟着朱由检一起白日飞升的准备了。
“此事定当全力而为!”
王承恩一把抓住裴伍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帝授玉才!尽是,玉才你亦要全力以赴!非但是公主,太子也......不对!救公主!玉才只管全力解救公主就是!太子那便咱家来想办法!你,你跟咱家来!”
说着颤颤巍巍的拉着裴伍进了军火工厂的地下室。
“老爷。”
“伱是何人!”
“老爷您怎么了这是?”
底下看门的几个武士见王承恩一副天旋地转神色大变的样子,当即手就上了刀柄。
王承恩急忙一脚过去。
“开门!”
“哦,哦......老爷您真没事?”
“滚一边儿去!”
王承恩进了地下室也急忙顺顺气,招来两名主事的大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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