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话自是朝着披着大氅戴着帷帽的朱媺娖说的。
但却换来了一声冷哼。
管事陪笑两声也不多说,一摆手:“请随我来,老爷早已等候多时了。”
裴伍看了看身后的婆娘和娃,指一指:“劳烦管事先照顾着。”
“分内事儿,校尉就是不说咱们也得照看好。”
随后,裴伍与朱媺娖被管事带着进入了宝船的主楼。
稍微绕了两圈,先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厅堂里落座,随后管事屏退左右,自己也退了出去,片刻之后,穿着常服的王承恩微俯着身子走了进来,在朱媺娖面前跪拜。
“内臣拜见公主。”
朱媺娖见了不做甚,冷眼看了片刻,竟直接质问道:“你这恶奴!我父皇跳山崩殂!你拿了遗诏!竟还脱下我父皇吉服!拿着去奉立新皇!却置我父皇遗体于荒野之中!最后竟使我父皇尸骨无存!死罪尤不足惜!你......”
厉声质问着,朱媺娖眼眶随即泛红,下意识举手要打,却心知形势,只能咬牙切齿忍气把手放下。
王承恩闻言却也只能苦笑。
冤啊。
扒衣服佐证这事儿可不是他干的,隆武朝廷也不是没说过,但由于涉及隆武帝正统性所以都被隆武帝给坚定的挤压搁置了。
留着以后作为处理王阉的罪证,挺好。
可陛下的意思虽说是要送到辽东去,但没说要摊牌啊。
免为其难的抬手先给自己一个软绵绵的嘴巴子。
“公主说的是,内臣万死难辞其咎,但,但是......这,公主还是关注眼下才好。”
话说的随意,朱媺娖听来却是意味深长。
毕竟哪有救出宗室还这般藏着掖着的,都到腹地的长江上了都这样。
若不是之前裴伍有化身人肉上马石的做法,朱媺娖心头疑虑怕是更多。
眼见王承恩表现的还算恭敬,那么问题在他看来就很明了了。
朱聿键先把锅背上就完事儿了。
“皇位与我一女子何干!”
含恨吐字,朱媺娖面上多是不甘与怨念。
想不到那朱聿键如此没有肚量!只不过被父皇罚蹲了几年大牢,被阉人欺辱了一阵子,如今就要加害他的子嗣!
祖爷辈的人了!
(没错朱聿键细算起来是朱由检的爷爷辈,但实际也就大了朱由检八岁。)
嗯,恨意交加之间,朱媺娖把此时在南明得封王之位,正好好过日子也准备干点诸如努力生崽加兼并土地还有放贷这类宗室主业的弟弟朱慈炯给忘了。
再看王承恩那看似低眉顺眼实则阴毒的目光,朱媺娖干脆一拍桌子!
“朱聿键要如何处置我!”
这下王承恩愣住了。
随即心头一琢磨,明白了。
正愁如何在不透露内情的情况下将公主忽悠一番,好安安稳稳的送到辽东去呢。
忍住心头笑意,王承恩面上挤出悲戚与不忍的神色:“内臣不知,但公主还是就此销声匿迹的好,内臣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只要公主跟着船走,远离大明,内臣可保公主今后富贵荣华,无忧无虑。”
“你这恶奴!”
果然!
朱媺娖此时气的小脸通红,在大顺屈身于贼忍气吞声得来的那点修养直接绷不住了!
王承恩差点也没绷住。
俯首在地道:“请公主暂且歇息,待得抵达南京,内臣将会第一时间送公主出海!”
看门的裴伍脸上一抽抽,也跪地拱手:“微臣将会护送公主直至安全抵达目的地!”
果然是早就串通好的!
朱媺娖看了更是牙齿咬的咯吱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从牙缝里往外挤话。
“两位真是一片忠谨啊!”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