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随即涌入城中。
朝鲜兵将敢于抵抗者不过数百人,在披甲将官的率领下且战且退,只是退的比较多还比较快。
很快,城内士卒散乱,披甲主将一退再退。
这边凯茂林等牛录已经开始呼喝着劝降了。
等退到了钟楼边上,那将官面上满是绝望,准备发起决死冲锋,就算兵士没有胜算,但作为将领的他还是有一分忠诚的。
只可惜这一分忠诚在平时没怎么体现积攒。
不然手下士兵指不定能多几件甲,多几杆枪。
只能在这时留个身后的好名声了。
又蠢又坏的将领正欲慷慨赴死,那边给黑旗军指导制造攻城器械的奴隶文人站出来及时制止。
“将军!城池已破!黑旗大军不可阻!早早交出所有的奴人贱户,方能护城中官绅士人平安!!若黑旗大军动怒!使城内士人沦丧!则丙子之祸重现啊!!”
此言一出,对面的将领脑袋往前一顶,惊愕之色肉眼可见。
当日午时。
吉州城献奴六千,银三千两,使黑旗军退出吉州。
众黑旗军见之大喜,退出城内后自奴隶中抽调三千壮丁编为披甲人,随后开往与吉州城北部相距不过三十多里的明州城。
城下讨要人丁金银后,明州城献奴两千,银二千两,细麻布白匹,众牛录不悦,用火炮轰击明州城后,明州城再献奴三千,黑旗军方才退走。
傍晚时分,黑旗军裹挟着奴隶于明州修整,本欲退走,但金乃光等一众朝鲜人合计下,他们又盯上了与吉州城同样相距不远的端川城。
翌日,又至端川城,这次是真正的大军合围,端川小城战战兢兢之下献奴两千,众牛录见队伍实在臃肿,且少粮可用,这才决议退走。
中途与另外两个牛录回合,共掳奴隶贱籍人近一万五千,浩浩荡荡的奔着鸭绿水而去。
前锋将消息送到鸭绿水对面还刚刚建立起一个小营地,等待盛京方面抽调奴工的鸭绿卫中,其中粘杆处缇骑惊的说不出话,连忙快马将消息送往盛京。
鸭绿卫也急忙从附近的庄子购置口粮,用以供应这整整一万多的奴工,同时也抽调附近披甲人与旗丁,渡江协助看管后续等待渡河的奴工。
整整两天时间,随着大量的奴隶或麻木,或哭泣,或带着点期待的被送批批送过河,整個盛京都为此沸腾了起来。
焦伯庆关于如何安排他们的命令还没下来呢。
就有不少人的信件跟着一起来了,就是问这批奴隶男女老幼各有多少,老熟人能不能给我卖百八十个的。
周边距离近的,直接就来现场看货了。
盛京距离远,但跟着信使一起来看货的人也不少。
“那一批怎么分开了,哦,身有残缺的啊。”
“鸭绿卫留下的,知道残缺的不好卖,就先将他们划为常驻鸭绿卫之中的劳工。”
“啧啧,可惜哦。”
看着那一个个或瞎一个眼,或没有鼻子耳朵,缺了左胳膊或是没有舌头的,前来看货的人不由咋舌。
而再看那些被安置的朝鲜奴隶,一个个和渡河就跟要往魔窟走那模样全然不同了。
虽还有畏惧之色,但一个个镇定了很多,有的青壮还在努力向在游荡的旗丁自荐呢。
同样前来看货的朝鲜旗丁不免喟叹。
过来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朝鲜律,青壮公奴婢向私人出售的价格为四百匹布,而如今朝鲜内一匹品相较差的马的售价为五百匹布。
公家奴婢,还是最为优秀,也是最为值钱的奴婢。
这还没啥。
作为奴隶,如同土地,家屋,被视为私有财产,可以随意买卖,赠予和相续。
主人对其奴婢可随意实施刑罚,在官衙许可下也可处死。
这也是为什么被掳来的奴隶中有大量身体与耳目鼻残缺的人,什么时候慢慢虐杀不得人意了,奴隶主向官府说一声,老爷心情好一挥手,奴隶主就能给人咔嚓了。
这就显得朱由检照着大明律来的奴隶保护政策显得格外的辉煌。
虐奴至其残缺者,缺一处就杖打十下,虐奴致死者发配做三年披甲人,若与奴隶互殴把奴隶打死的,都得查验伤情仗打五至五十不等,故意杀害的,直接处以绞刑。
这些法条以及晋升渠道被启心郎对朝鲜奴隶一样样娓娓道来,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
同样的。
对于正黑旗中体量越发庞大的奴隶群体来说也是如此。
以往珍惜劳动力,奴隶大多官方管理,所以不存在对乖顺的奴隶进行虐待的现象,而如今私奴也开始多起来,对奴隶买卖,待遇,阶级地位相关的法条正好拿出来。
当然。
由官方严格管控,纯属于消耗品的三等奴不在此类法条的保护下。
“怎么说?盛京那边要给王爷留多少?”
“按户数来,拖家带口的留下五百户,什么时候鸭绿卫修好了,他们和那群残废就是鸭绿卫第一批国民。”
“那好啊。”
“你说那手脚健全没鼻子的能便宜多少?”
众人挑拣着,等待上头选完了人后,这群人就会在鸭绿卫被卖掉一批,剩下的拉往盛京,除了几个牛录自留的,其余的全都会被卖掉。
而这些奴隶听了律条和能让自己恢复自由身的流程后,一个个为奴多年的死寂内心终是燃起了些许希望。
虽然这个流程到实际,定然还有一些差距。
比如‘勤奋劳作’的解释权。
国民成为旗丁的服役地区含金量等。
但这依旧没法阻止这些世代为奴的人泛起对自由人新生活的希冀。
当然,以前就因为种种原因过的还算不错乃至优越的奴隶暗自哭的可伤心了。
江水这边处理着奴隶。
另一边的朝鲜还没从黑旗入侵的恐惧中摆脱出来。
立马就迎来了噩耗。
朝鲜国王李倧薨了,这名因为反清上位后,遭遇满清侵袭致使丧权辱国,此后战战兢兢熬过数年,自嘲‘伤弓之鸟’的国王,重病之下突闻黑旗野人进犯,心神大骇,早死了几个月。
世子李淏悲痛万分,嚎哭之时朝鲜众臣在其老师宋时烈的带领下劝解,此国之存亡时!当振作临御!以护国家!
一连哭了两日,群臣皆来相劝,李淏这才在悲痛之中即位为朝鲜国王,翌日向大明派遣使者,请求册封。
同时,黑旗王的回信来了。
刚刚即位执政的李淏急忙取来拆开,打开一看,上书四个字。
‘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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