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有声音,是孙金的声音。
“福晋,爷打发奴才过来领路……”
舒舒挑开帘子,发现马车已经离了大部队,停在一处宫门前。
她没有说什么,点点头。
宫外比宫里自在,并不需要换车什么的。
马车直接进了宫门,随即往西拐了没几步就停下来。
舒舒腰已经酸了,扶着核桃的手下了马车。
眼前就是十三阿哥方才提过的皇子四所,又被称为荷池四所。
不是并排结构,而是四个小院子。
最南边的是南所,一栋建面三间二层小楼,几处下房,总共是二十二间,这就是舒舒与九阿哥夫妇在园子里的住所。
南所北面,是并排三个院子。
西所最小,除了两层小楼,就只有下房五间,总共是十一间,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原来是十五阿哥挪到这边住了,这个小院子就是十五阿哥暂住。
中所二十间,也是两层小楼,几处下房,总共二十间,是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住处。
东所比中所多一间,是十阿哥与十二阿哥住处。
舒舒进了小楼,就四下打量起来。
东西屋有炕,中间堂屋西北角有楼梯上楼。
楼上东西屋都有床。
舒舒的卧室布置在楼下东屋。
虽说这两天已经立春,可还有倒春寒,小椿晓得舒舒的习惯,还是火炕更舒服些。
舒舒站在门口,看了眼几丈外的西所。
十五阿哥在这里,那他的陪读入园子住哪儿?
那五间下房么?安置随行的太监、嬷嬷都紧张,应该没有伴读的地方。
不过舒舒也没有着急问。
回头进来就晓得住哪了,或者看看十三阿哥他们的伴读住哪里也就有数。
舒舒简单梳洗,坐了下来。
小椿已经讲着旁边的四处下房。
其中三间是膳茶房。
三间是库房,剩下十间两排,可以做宫人宿舍,也可以做值房。
比想像中的宽敞。
就是在阿哥所时,前后中三个院子,总共也才三十一间。
其中后院的九间,就是安置了两个格格与做宫人下房。
舒舒与九阿哥起居之所,也就是前头二十二间房。
舒舒心满意足,不过也嘱咐小椿道:“跟下头人交代了,就在跟前,不许往旁处去……”
出了自己这院子,外头都是园子,不像宫里那样门禁森严。
可越是如此,越要小心。
因为一水之隔,就是太子以及家卷。
舒舒身边的宫人,也是她的体面,自然要守着规矩,行事谨慎。
要不然的话,让人挑剔,就是轻浮失礼。
小椿仔细应了。
估摸到了中午的时间,九阿哥回来了。
膳房的饭菜已经热上了。
都是现成的,用起来很是方便。
半夜起来,早膳都是路上垫巴几块沙琪玛,舒舒已经饿了。
一份四喜丸子,一份酸菜羊肉汤,就着一盘子金银小馒头,两人吃了个干干净净。
等到膳桌撤下去,九阿哥才对舒舒挑眉道:“索额图与阿灵阿、鄂伦岱都被汗阿玛留在园子里当值……”
索额图,领侍卫内大臣。
阿灵阿,内大臣。
鄂伦岱,已革领侍卫内大臣,散佚大臣。
三人还是三家后族的代表人物。
舒舒点头道:“之前对牌上有纰漏,宫里当值的估摸要挨个核查身份了……”
到时候身份对不上的,身份存疑的,统统都没跑。
九阿哥凑过来,小声道:“要是赫舍里家真有不妥当处,会牵连到太子身上么?那一位的储位?”
舒舒想了想,摇头道:“有些影响,不过动摇不了根基。”
是赫舍里家有错,又不是元后有错。
少年夫妻,又是共患难的,那就是朱砂痣,无人能及。
太子是元后挣命生下来的,又是康熙亲自教养,到底不同。
九阿哥带了失望道:“可惜了了,爷觉得还是老大更像哥哥些……”
舒舒听了,脸上多了正经,提醒道:“爷可别掺和这个!爷自己也说过,尊贵是从皇子身上来,可不是从旁人身上来,还是当以皇上心意为主,才是为人子的道理……”
九阿哥蹙眉道:“可那样的话,到时候赫舍里家不是又要起来了?就跟现下佟家似的,外戚第一家!”
舒舒小声道:“我同爷都盼着自己长命百岁,皇上不盼么?不说旁人,只说抚养十二阿哥的苏麻嬷嬷,今年可是八十八了,还健硕呢……”
说到最后,她差点忍不住想要提点一句“汉武旧事”,又咽了下去。
还是算了。
九阿哥要是听进去了,回头在康熙与太子跟前带出来,那才是找收拾。
九阿哥听了,想了想说道:“太祖皇帝寿六十八,太皇太后寿七十六,如今太后娘娘也是丝毫不见老……”
他的心立时踏实了,低声道:“少说爷还有二、三十年的皇子好做,对咱们是好事,对那位可未必是好事!等着吧,左右那把椅子跟咱们也不相干,咱们看热闹就行了,不去烧‘千岁党’的热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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