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冷哼道:“想一出是一出,这是打算急行军呢!”
要是一路快马,从京城过去七、八天也能到。
十阿哥听了,也闹心了:“九哥身体……哪里吃得了那个苦头?”
四阿哥就道:“有没有法子劝劝他?”
关键是时间太紧,要不然四阿哥就直接往御前递折子,让皇父勒令九阿哥留京。
现下就是递折子到御前,往返也要十来天时间,时间来不及。
十阿哥想了想,道:“拦是拦不住的,还是得叫稳当人看着……”
想到这里,他怦然心动。
“四哥,我……”
十阿哥眼睛冒光:“我跟着去吧,盯着九哥些!”
四阿哥觉得头疼,训斥道:“胡闹,宗室‘无圣命不准出京’!”
十阿哥笑道:“四哥,那说的是‘有爵宗室’,弟弟可是光头皇子……”
四阿哥摇头道:“那也不妥当,九阿哥准备初三中午出发,你还在新婚里。”
十阿哥却道:“其实刚刚好的,弟弟带了福晋去给汗阿玛与太后行礼,这也是孝心……”
四阿哥越发头疼:“这不是儿戏,你没爵,可是已经当差了,差事也丢在一旁么?”
十阿哥指了指外头道:“四哥您看,这衙门都闲成什么样了,就是婚丧嫁娶那点儿事,咱们也不能老盼着死人吧!”
四阿哥的脸绷着,没想到会是这样局面。
没有找到留下九阿哥的法子,反而还要再搭上两个。
他还想要再劝。
十阿哥面上也带了恳求,道:“四哥,弟弟真想去,要是错过这回,说不得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往南边去。”
等到封爵了,限制就多了。
十阿哥的身份,又是容易被人忌惮。
江南繁华也紧要,十阿哥既是得了宗人府的差事,应该也没有机会派那边的差事。
四阿哥叹气道:“可是博尔济吉特氏那边呢,还有‘回门礼’……”
涉及蒙古藩王,不能显得轻慢,越发要礼数周全。
十阿哥立时道:“弟弟这就去趟内馆,跟郡王福晋报备此事,福晋会体谅的……”
四阿哥没有法子了,只能点点头道:“那好好说。”
十阿哥没有耽搁,兄弟俩从宗人府出来,就往内馆去了。
倒是也方便,总共不到一里地。
四阿哥站在宗人府门口看着十阿哥的背影远去,没有急着回户部衙门,而是进了宫,去了侍卫处。
真要是两位皇子阿哥、一位皇子福晋出京,那随行侍卫、护军也要翻倍。
不过加了十阿哥夫妇,四阿哥多少放心些。
十阿哥虽比九阿哥小两个月,可是行事要更稳当……
*
九阿哥哪里晓得片刻不到的功夫,因为哥哥的“关爱”,自己就要多两个小尾巴。
他带了几分雀跃,去了都统府,路上就碰上何玉柱回来。
这是已经知会过了。
“齐大人在大营不在家,夫人在呢,好像正要待客,说等着爷过去。”
何玉柱道。
九阿哥随口道:“亲戚么,哪家的?”
何玉柱道:“奴才着急回来,忘了问一句,不过瞧着夫人到前院了,应该不是太熟的客。”
熟的客人,就直接引到正房说话了。
九阿哥这回没有提东西。
虽说礼多人不怪,可是太见外也不好。
整个二月里,他已经来了两、三回了。
到了都统府门口,就见管事送客出来。
见了九阿哥过来,管事连带着客人都恭敬站了。
九阿哥翻身下马,看着那两人穿得朴实,神态也拘谨,好奇道:“哪来的客人,是府上亲戚么?”
那管事道:“回九爷的话,这是我们阿哥的堂叔姥爷、舅舅……”
九阿哥闻言皱眉:“怎么这个时候上门了?”
他是担心福松外家的人过来攀附。
之前小可怜似的,养在这边,如今得了差事,亲族就来攀附那也太恶心了。
那管事见他误会,忙道:“是我们夫人请了二位过来的,之前的时候两位也来探看过阿哥。”
九阿哥听了,神色稍缓,这才点点头,进了都统府。
*
都统府前院客厅。
觉罗氏看着眼下的匣子,吩咐身边丫头收好:“都收好吧,等阿哥回来去过户。”
当时福松外公与舅舅都战死,除了家产,还留了军功爵位。
即便只是最低的爵位,也是可以传承儿孙。
福松外家没有人了,他外公却有堂兄弟、从侄儿。
好几家争着想要将儿子过的这一房,那样白得一个爵位,还有一份产业。
可是福松外公还留了亲外孙。
八旗论亲,可不是按照姓氏来的,是按照血缘来的。
福松外公没了,最有资格继承家产的,就是福松的额涅。
福松额涅没了,还有福松这个亲外孙。
汉人宗法是同姓为重,即便“户绝”也是可着同姓族人先继承,禁止养异姓义子,以免乱了血脉。
八旗入关后,宗族制度也开始从民例。
不过并不那么严格。
福松的外公没有儿孙,还有福松这个出嫁女留下的外孙,可以继承家产与爵位。
可是福松是已革宗室,不能过继给外家,那就不能得到全部家产,与民爵也无缘。
因此当时就有抚养了福松的齐锡夫妇出面,跟那边的族人进行了商议,将那边留下的产业,房宅两栋、铺面四间、房山良田八倾,一分为二,做了切割。
一半转给福松,一半连同爵位留给福松的嗣舅舅。
那些房契、地契,连带着分产文书,都在觉罗氏这里收着,等着福松成年过户。
不过防着福松阿玛那边晓得后插手,觉罗氏也没有插手几处产业的打理,都有福松的那个嗣舅舅管着。
每年年底,那边都会按照约定送来出息。
十来年下来,账目清白。
眼下福松已经分户,觉罗氏要将产业转到福松名下,就请了那边的人过来知会一声。
也告诉那边福松有了差事的事。
虽说不是亲舅舅,可是这些年面上也过的去了,每年过生日里外衣裳,年底一份压岁钱。
一年下来也要耗费三、四十两银子。
要知道,福松舅舅留下的“拖沙喇哈番”爵位,每年年俸也就是八十两银子。
这是差不多送了一半过来。
没有用抚养费的名义,而是只做了节礼。
日久见人心。
本就不是一个旗的,他们也没有求到董鄂家的机会,能做到如此,很是不容易。
觉罗氏这里,对他们也就多了几分敬意,逢年过节也会帮福松预备年礼,过去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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